很快便到了第三日。
谢云白一身单薄的白衣,合着眸靠坐在高台里侧的牢壁上,睫羽轻颤着没有一丝声息。
他唇角和腕间都不断滴落着鲜红的血液,如锻的长发倾泻而下,微微挡住了他的侧脸,隐约可见里侧绝美的容颜,如同玩偶般安静易碎。
仿若睡着了一般。
自昨日宴拾走后,行刑的侍卫便再没来过,也没再用玄黑的铁链拴着他,这让他已然破碎的身体得以片刻的休息,水牢中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
他在这一片安静中痛苦的微喘着,却在某一瞬间,出现了几丝细微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离水牢越来越近,最终极轻的开合了铁门,来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阴影中。
谢云白掀开了眼眸。
他透过光影看向那一片黑暗,便缓缓起身,抬手将染血的衣衫整理好,又将腕间的布条系紧,才开了口,眉眼之中尽是倦怠。
“左护法,来杀我?”
虽是问句,但话语中尽是从容了然。
而那烛火未极的阴影处,就在此时霍然闪起了一道银白的光,这光毫无征兆的冲破黑暗,直冲着谢云白胸口而来。
层层剑光之下,谢云白面不改色,他脚步一错便躲闪开剑尖的攻击范围,整个身体弯出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弧度,染血的衣衫缓缓飘落。
“呛!”
伴随着极为清脆的一声,剑尖擦破了谢云白的衣襟,转而嵌入到了牢壁之中,巨力使得剑身不断颤抖,嗡鸣了起来。
剑尖插在墙里一瞬,随即便被左护法抽出。
他眼中尽是阴鸷,烛光映照之下的面部有些狰狞,拔出剑刃便再次使出了杀招。谢云白则身形一动,轻飘飘的向后滑了开去。
他的手指抵着剑尖,落了一缕血迹,而那血迹便在他手指叩动之间,流动起来,在剑尖之上雨点般的散开,滚落而去,霎时形成了一个臂展长的防御阵法。
漂亮的阵法闪着红色的微光,威力有余后劲不足,很快散了开去。
左护法:“玉清仙尊,你确实很有本事。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也只能怪自己太有本事!你猜猜你这点微薄的修为,能从我手下逃脱?”
谢云白:“咳……我会死在你手里。”
他云淡风轻的说着生死,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似水,在下一个杀招来临之时叩起手指,依旧做了一个一击就碎的防御阵法。
“啪!”
阵法碎裂之声随即响起。
左护法:“你既知必死,还挣扎什么?”
修为这么低,竟还有办法将微薄的灵力和身法用到极致,硬生生的走过了这几招。只可惜再灵活的身法没有修为支撑,也终将是死路一条!
他执着剑,施了数个术法步步紧逼,用剑刃砍碎了一层层的防御阵法,直将谢云白的衣物都刺的七零八碎,才将人惯在了牢壁之上。
“咳咳……咳……唔……”
浑身鞭伤瞬间被挤压,又被寒冷的牢壁冻入骨髓,顿时让谢云白眼睛失神了一瞬。他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呛咳出血液,顺着唇角缓缓落下。
血液映着惨白的面容,如黑夜开出的花。
而这花朵随即便被左护法碾碎。他将谢云白的两只手腕并在一起举在头顶,便用手中的剑刃直接穿透,狠狠钉死在了牢壁之上!
“呃啊!!!————!!”
尖利的剑刃摩擦过手腕的嫩肉穿碎骨骼,顿时让谢云白大声的嘶喊痛叫起来,他的身体痛的痉挛颤抖,连带着钉穿他手腕的利刃也颤动起来,发出着“咯咯”的声音。
而他的喉颈随即就被左护法钳制住,巨力之下的骨节不断发出交错之声,带来强烈的窒息感,眼前霎时漫上一片黑暗。
左护法:“何必拖延时间,乖乖去死不好吗?”
谢云白轻笑一声,道:“何必拖延时间……”
“……当然是要等宴拾来。”
他声音沙哑微弱,衣衫在躲避左护法攻击的过程中被划破了好几道,露出内侧满是吻痕的青紫肉体,被叩紧的喉颈昂起着,自脸颊处落下了几缕碎发,凄惨的形容下却尽是平静。
让人很想看到他被摧毁是什么样子。
左护法手骨缩紧,冷笑道:“那你便等着吧!”
虽然今日宴拾的行为有些脱离掌控,但他方才已经加大了他丹药的剂量,只要谢云白死了,宴拾还不是要乖乖由他操控?
“咣!”
恰在此时,水牢的门被霍然踹开!
宴拾:“左护法,果真是你!”
他在牢门外卷了一身的寒气,此时直接闪身到了谢云白面前,便一脚将左护法踢翻在地!
猝不及防的摔落在地让左护法怔愣了一瞬,他艰难起身还未说话,便见玉清剑被宴拾操纵着直向他胸口而来,匆忙之中只来得及躲开命脉,而他的腹部却被剑气所伤,血液滴落。
左护法:“你不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