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正只有十块钱，不如做个饱死鬼。林予走近了学校的超市，拿了一袋切片面包，走向柜台。

    “夏瑶？”林予有点惊讶，在这里也会碰见她。世界真的很大，也真的很小。夏瑶此刻正把商品条码对准扫描机器，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眼神闪过一刹那的欣喜，笑容有点不自然，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苦笑。她颈间的项圈换成了一条丝巾，但隐隐约约，还是看得出紫红色的吻痕。

    “嗯，林予，我在学校也有一份兼职，再过一年，就毕业啦。”夏瑶提前回答了林予未说出的疑问。然后拿过这袋切片面包，开始机械重复的工作。

    “啊，那算是学姐啦。怎么感觉你没休息好呢，黑眼圈这么重。”林予关心地问候。她敏锐地嗅到了夏瑶身上悲伤纠结的气味。

    “我马上下班，等一下，学姐请你吃饭哈，算是为我们的缘分庆祝一下。”夏瑶去找老板说情，提前下班了。她搂过林予的肩，穿过人群，来到一家清静的咖啡馆。林予不傻，咖啡馆不是来吃饭的，是来谈心的。林予叉了一小块乳酪蛋糕，在阳光下，盯着细腻的纹路看，仿佛在想象它在舌尖融化的奇妙滋味。

    “吃吧，不用太拘谨，几块乳酪蛋糕，姐姐请得起。”夏瑶轻轻地笑了，对面这个小女孩的样子真有趣。她侧过身，交叠双腿，林予视线穿过银色叉子瞥见，开叉的黑色连衣裙露出的乌青的膝盖。脑袋里闪过一些东西，很快又隐于一片黑暗。她把视线移回了丝巾上。

    “姐姐和男友在热恋期吧？”林予打算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话题打破沉默。

    “不是跟男友哦。”夏瑶笑了，她看着林予渐渐凝固的尴尬表情，笑得好像越发轻松了。她干脆地解下了颈间的丝巾，雪白的脖颈里，遍布大大小小紫红色的吻痕，足见那个男人的占有欲之强烈。林予含着叉子，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是跟主人哦。”夏瑶补充了一句，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把丝巾围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主人？”林予记得自己看过调教小说，关于主人和奴隶的，难道，小说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学姐这么做，不是在出轨么，为什么还这么风轻云淡？这些疑惑和不解，她没有说出口。

    “小说中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夏瑶看见对方没有排斥和奇怪的眼神，松了口气。林予眼中的渴望和热烈反而让她吃了一惊。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林予。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皮质项圈，裸露的身体上全是刺青的欧美少女，金色的波浪长发，淡蓝的眼珠里溢出的是慵懒的性感，她的阴唇明显被拉长变形了，身体瘦弱，大腿内侧有一个黑色字母：J。少女的每个部位割裂开来看，都美的惊心动魄，但总体看上去，又令人很不舒服。林予第一次看到这么震撼的照片，一时竟语塞。

    “她是我主人以前的M。不需要我做名词解释吧。”夏瑶斜靠在沙发上。

    “你哪里找到的照片？她回来了吗？”

    夏瑶的身体往前倾，手臂交叠放在木质餐桌上。“是的，她回来了，现在就在我主人家里。”她的目光流转在林予的脸上，定格在她双眼，“我需要你的帮助，林予。”，她暗示了自己的需求，轻轻握住抚摸林予的一只手臂。

    林予被对面的女子摸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夏瑶很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前M，而且受了委屈。林予本是个淡漠的人，不想和陌生人有过多来往。但是夏瑶眼神里的悲伤和坚韧，让她无法拒绝。

    “实际上，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夏瑶微微低头，轻笑着说。林予觉得，她此刻的表情，比黑咖啡还要苦涩。为什么，说这么悲伤的话，她还要笑？

    夏瑶现在的处境，的确很糟糕。她不能回家，不敢面对母亲眼神里的失望，那种无声的斥责令人窒息，母亲一直希望女儿可以嫁个好男人，不再受苦，石磊在她看来，是最佳人选，人老实，对夏瑶也很好。可是那天夏瑶彻夜不归，看到石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出了问题。

    她也不能回学校宿舍，当初为了省一笔费用，就办了退宿手续，然后和石磊在外面租房子同居了，自从那晚之后，她不敢面对石磊也不接他的电话，石磊来她打工的地方找过她。没有一句解释，她很坚定的告诉那个整夜未睡，担心她安危的男人，自己已经不爱他了，要分手。她至今记得石磊的脸色难看得像被酸雨腐蚀的大理石雕像。

    那晚是和主人关系的转折点，一向调教完就让她走的冷酷男人，竟第一次挽留自己。看到那个男人面具下隐藏的孤独脆弱的一面，她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后的日子，夏瑶每晚都去那里，男人也不用再叫外卖了，屋子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调教依然会进行，只是现在，游戏与生活混淆在了一起。

    夏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