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
宿舍的温控装置不知道是不是彻底坏了,得通知工作人员……一遍模模糊糊想着,廖沉一边从床上坐起来。
想到了什么,他掀开被褥看了一眼,铺盖床单内裤都十分干净,没有被弄脏的情况。
他长吁了口气,翻身下床去洗漱。
“唔……不能用枪……室内跳弹就麻烦了……”
他漱口的同时咕噜咕噜说着,脸也用水冲过一遍后他才从镜子里看自己的模样。
浴室这面方形的大镜子能照出他的上半身。
凌晨三点的镜子在骆棋的鬼故事里充当了无数次吓人道具,电子钟滴滴响着, 镜子里的他紧抿着唇,看起来阴暗又严肃。廖沉尝试咧开嘴笑一下,但那牵动了嘴边的伤口,反而令镜中的他表情愈发扭曲。
也许是无聊的心情作祟,他接着又研究起脸以外的部分。身体在四合星基地时接受的改造和训练,纵然身高没变多少,肌肉却多了不少。他不怎么查看自己的外表,也不习惯整理仪容。GLORIA在的时候这些事情就全部交给她来做……廖沉看着脖子上那些青紫色的痕迹,思考顿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吻痕……如果不用营养舱或者是治疗舱,除开他背后的烧伤,他身上任何伤痕都会滞留一两个星期才消失。但他最近的确没有这样的——
他下意识去按那些痕迹,并不痛,但朦胧间某些记忆开始复苏,被人按在沙发上的时候——
因为记忆如此混乱,在那一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到,好像又有人在他的锁骨处落下烙印。
他往后推了一步,右手中凭空出现蓝色线构成的战术斧。刚刚看的太入神,轻微的脚步声被他忽略了。
会是谁?
倘若是能入侵或者是模拟军校宿舍的敌人,此刻他该听见的就是战备的警铃声。
但如果不是……不,不管是不是,他得做好应战的打算。
因为这的确是个噩梦,从那些开始腐蚀墙壁的肉块,缠绕着镜面的血管来看——
迎接他的首先变成了子弹。
他倒是没有埃弗林那种一刀劈开子弹的神技,但躲开它还算是绰绰有余。对方并不在这里,只是个无聊的小陷阱。
宿舍不大,对方会在哪里他也有数,沿着墙壁,压低脚步声——
找到了。
他单手撑住二楼的栏杆翻身跳下去,抄起斧头对准脑袋砍下去!对方反应比他想得更快,稍微侧开了身体,斧头只命中了沙发靠背,砍出一地的羽毛棉絮。
这不是个好开场!羽毛遮挡了他的视野,而对方的攻击接踵而至,直拳擦过他的下颚,趁这个空隙他想拉开距离,而对方已经拽住了他的手腕。
“……我输了,对不起。”
如果是其他人,廖沉大概会给一记膝击,或者顺势来个过肩摔,但是对手是罗尔斯,他可没有这个把握能把对方摔出去。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
罗尔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廖沉这才从漫天飞舞的羽毛中看清对方的表情,但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气了……他被今夜的一切遭遇搞得头晕眼花,任由罗尔斯拽着他坐到沙发完好的另一边。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和头发,试图把粘在上面的羽毛和棉絮弄下来,但好像只是越弄越多,等到他终于确认自己搞不定这些该死的棉絮的时候,罗尔斯已经靠近了他,低下头,给了他一个吻。
最初只是嘴唇贴在一起,因为距离太近导致的失焦,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对方的舌头沿着唇缝钻了进来,青涩地试探口腔内的环境。两方都没有接吻的经验,凭借着本能追逐对方,直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为止,罗尔斯才结束这个吻。
“如果不是你,我的斧头……哈……现在就插在敌人脑袋上了。”
廖沉擦了下无法控制时流出的涎液,喘口气继续说道。
“不管是贝格蒙特还是提莉娅,就算能避开一点距离,肯定也会受重伤……唔!”
他拿s小队里两位比自己更强的队友举例,罗尔斯却像是不想再听他讲下去一样,又垂眸来亲他。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廖沉连手放在哪里好都晕晕乎乎。等他意识到自己把手放在什么硬物上时,他立刻往后缩了一点,罗尔斯另一只手倒是早有准备,拦在他腰后方,不让他跑掉太多。
比起第一个吻来说第二个吻要激烈太多,脑子缺氧的风险让他下意识推了推对方,等到这一次结束,廖沉感觉好像掉进了失重环境里,四周都在漂浮旋转头痛的要命。罗尔斯的肩膀就像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得用力擎在上面才不会落入激荡的河流中。
“……总觉得你会更惊讶一点。”罗尔斯说道,眉毛皱了起来,“明明以前只是稍微碰到一点你都会跳得好远。”
头虽然痛,廖沉还是注意到对方认真思考且烦恼的表情。他熟悉这样的表情,却很少在罗尔斯身上看到过。只要意识到造成这点的起因是自己,他就没法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