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我现在心态平和,实在不需要静坐调息,用阵法压制骨血里的暴虐嗜血。而既然闲着也是闲着,我不如趁机找些别的事情来做。
我伸指在虚空中划下咒印,召来可见外部景色的水镜。
我有些好奇,在我自称闭关的这一年里,我的炉鼎梦迎儿会做些什么。
水镜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光影,随着灵力的灌注又渐渐清晰。我看见少女纤弱秀美的背影,她正站在府邸的大门之前,试探地向前伸出手。
一道灵光在虚空中划过,屏障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弹了回去。
梦迎儿愣了愣,手中亮起灵力的光晕,再度向大门伸去。
比方才强盛了一些的灵光闪现,她被屏障反击,狼狈地跌坐在地。
梦迎儿有些苦恼地垂下头,在地上坐了好一会。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因为回忆而变得有些糟糕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天魔不愧是以负面情绪为乐的种族,我不仅不觉得试图逃离然而惨遭失败的梦迎儿可怜,甚至还想亲自上手,让她变得再可怜一点。
比如……刻意放松大门的禁制,在她欣喜若狂地逃出去后,再动手把她给抓回来?
从希望到绝望,她会哭吗?
满怀着恶意的低语声在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我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往遍布静室的星沙里添了几分灵力,好让这方寸天地中涤荡人心的清气,再浓郁几分。
云非白就算是个怪物,也应当是个言而有信的怪物,说了闭关一年,就应该是一年。
我由衷地感受到了养宠物的乐趣。
在这一天里,我就这么坐着,满怀趣味地看着我的梦迎儿跑来跑去,忙上忙下,一边满怀好奇地探索着我的府邸,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禁制。
她尝试了很多方法,试着解阵,试着攻击,还试着用灵力覆盖自己,希望能以此短暂地骗过阵法。
可纵使方法不同,结局都没有什么区别:她一次一次地被屏障弹了回来。
看着她灵力耗尽,狼狈且疲惫地跌坐在地上,我支着下颔,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我的梦迎儿……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吗?
我还记得,不久前,她那么专注地看着我,眼中闪着清亮的光。
我曾错觉那是全然无私的爱慕,好像只要我点头,她就会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献给我。
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或许她当时还曾天真地对我报以幻想,一时冲动,自不量力地想要抚慰我。而当我掐住她的脖子,撰夺她的灵力后,她便理所应当地清醒,开始惧怕起我的存在起来。
总算不是蠢到无药可救。
却也过于中规中矩,少了几分可做逗弄的乐趣。
许是因为头顶清心宁神的阵法干扰了我的情绪,我有些分辨不清心底那种突然升起,且若有若无的不适感到底是什么。于是我简单地将其定义为厌倦,并随手关掉了水镜。
仔细算起来的话,我能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倒也没那么多空闲将时间白白消耗。
我闭上眼睛,在星辰清气的辅助下,绘出自我封印的印结,小心翼翼地将那股在血脉中鼓动的力量压制回去。待封印结束,我才引动体内那颗被魔气压制到静止的金丹,让它渐渐回旋起来。
闭一年关,实力总应该有所增进。
大概是在十一个月后,我从入定中醒来。
体内的金丹愈发饱满圆润,澄澈剔透,不含一丝杂质,只要再一步,我便能碎丹成婴,跨入元婴期。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魔元本不能与灵力共存,可经过那一百年无聊枯燥的自封,我误打误撞地悟出了让两者共存的方式。只要我不解封,我便能流畅地运用灵力,以及一小部分魔元。而若是我解封,便只能用魔元,不能再用灵力伪装自己。
不过……真到那时,倒也没有什么再伪装的必要。
天魔之相若是显露,我的实力足以轻易灭杀大乘期的修士,所谓的杀人灭口,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重点只在于我想不想这么做。
调整完灵息,我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呆,索性又绘出咒印,召出水镜。
离约定的一年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有些好奇梦迎儿现在怎么样了。
比如,她有没有去练那本《嫁衣诀》?
抱着些许玩味的心态,我驱使着水镜在府邸里慢悠悠地寻找着她的踪影。
她应当是在客房,在静室,还是在后院?
是在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