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她自然可以选择不练那本《嫁衣诀》。

    她应当还记得，她原来所习的，是属于许家的功法。

    纵使粗浅至极，纵使进境缓慢，可好歹平和，好歹安全，不会绝了她的仙途。

    可是……

    看着眼前怯生生的，惶恐不安的少女，我手上微微使了些力，把她拢进怀里。

    温暖的怀抱会安抚她的恐慌吗？还是说……她更加排斥的，反而是我的接触？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伸手把玩着她肩头垂落的乌发。

    她僵在我怀中，顺从地任我搂着。

    我有些分辨不清她的想法。

    可这没有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去弄明白关于她的一切。

    “梦迎儿，你有一年的时间，我可以给你选择。”

    我慢悠悠地开口，向她提出我的考验。

    “如果你甘心做我的炉鼎，做我的宠物，那么就乖一些，在这一年里好好修习嫁衣诀，一年后我就算采补你，也不会危及到你的性命。”

    “我允诺过的，我不会丢弃你，你的境遇再坏，也能保全性命，按照正常的年岁终老，而在你死之前，就算我不再需要你，我也会一直好好养着你。”

    “且安心，你不会变成消耗品。”

    低低的哄劝声中，我的手穿过她细密的发丝，滑落至颈侧，感受着她温热肌理下规律的脉动，不由满足地轻轻喟叹了一声。

    我的梦迎儿，我可怜又可爱的炉鼎。

    你会……这样选择吗？

    自此以后，你将不会陷入绝望，却也不会再有希望。没有力量的少女无从反抗命运，只能顺从地接受主人的饲养。

    在漫长的岁月里，你终将永远的属于我。

    我微微凑近，有些贪恋她身上的温度，想要更深的拥住她。

    她却咬了咬唇，有些排斥地偏了偏头。

    我笑着叹息了一声。

    略带遗憾地松开手，我将她放离我的怀抱，并小心的理好她颈侧被我弄乱的乌发。

    她怔了怔，抬眼慌乱的盯着我，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没关系，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我朝她安抚地笑了笑，低低道，“我说过的，你可以……挣扎。”

    话音刚落，我便看见她的眼神亮了亮。

    我不由又想笑了。

    她或许不知道，不，她肯定不知道。

    我想过摧毁她。

    摧毁一个……怀抱着希望的，努力向上的她。

    我对我第一个养的活物充满好奇，我乐意看到她的一切，我想看她沉沦，也想看她奋发，想看她展翅，也想看她毁灭。

    于是我恶意的引诱，至于结局……端看她自身的选择。

    而现在，我带着一点善意，温和地提醒她。

    “可是，梦迎儿，你要想好了。”

    “你有一年的时间，你可以用尽一切的办法，修习你原本的心法也好，想办法从我手中盗取别的心法也好。我仍会在一年后采补你，而没有了嫁衣诀带来的充沛灵力，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在我身下活下来。”

    “如果你能，我可以放你自由。你的人生就此属于你自己，有朝一日你将不再是任何一个人的附庸，独自去看东海上绚烂的霞光。”

    “那么，我的梦迎儿，你会如何选择呢？”

    我含笑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我的炉鼎开口，问的却是别的问题。

    “主上……”她认真地看着我，眸光里晕着莫名温软的光泽，那不是惶恐，不是依赖，也不是斗志。

    是我不曾见过的情感。

    “为什么是一年后？”她轻轻问道，“您受伤了？您……需要炉鼎吗？”

    迎着她的眸光，我不由愣了愣，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自然……不需要炉鼎。

    炉鼎是什么？是目光短浅者的终南径，是碌碌无为者的温柔乡，剥夺弱者的力量乃至生命，用以反哺己身，任一个志指大道的修行者，都不屑于如此行事。

    当然，除却修为以外，炉鼎也可以用来疗伤，平和的灵力能用以抚慰道行的裂缝，甚至残缺的道心也能在水乳的交融中获得短暂的圆满。

    然而我身无暗伤，也不屑于用采补之术精进己身，我本对炉鼎毫无兴趣。

    我只是……

    满怀着恶意，想要尝试，想要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