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使劲摇摇头,“生同裘死同穴,这话你跟我说起来太奇怪了。跟你走一道,还不让你那些情债带累?我可不要。”
嘴上虽这么说,但莫熹还是赶着车往城门去了。
车到城门前,守城的士兵手中长矛一拦,莫熹勒住马跳下车,许修祈掀了车帘看出来。平淡无奇的一张脸,衣衫却极华贵,懒洋洋问话的样子,也有几分官家子弟的颐指气使。
“什么事?”
许修祈摆出这副姿态,守城的士兵吃不准他的身份,不敢贸然得罪,但也不能随意放行。他将手里的画像与许修祈一番比对,是没发现半点相似之处,这才道:“奉上头命令缉拿刺客,还请公子下车接受检查。”
“刺客,你看本公子像吗?”
“这……我也是奉命行事,请公子别为难。”
“既然你说别为难,我就不为难你。我这人最好说话。”许修祈掀了袍子,懒洋洋跳下车,手臂一伸袖子抖了抖,笑嘻嘻朝那士兵道:“你可要仔细检查,看看本公子是不是那刺客。”
“得罪了。”
那士兵上下打量许修祈的身形,又在他车上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正要放行,却听远处一阵马蹄声急急而来。
“你们这里情况怎么样?”
许修祈一听那声音,心中暗暗叫苦,小幅度回过身去,只见两匹马正一前一后行来。
问话的是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子,肌肤雪白面容妍丽,月牙眼娇俏可人,不是顾芸洛是谁?而顾芸洛身后那人,许修祈拿视线余光一瞥,暗地里恨得牙痒痒。
那人,居然是顾书成。
好在守门官兵此刻已经检查完,许修祈不敢多逗留,提步上车,莫熹也赶紧坐上去,正要赶车走,却被人叫住来。
“你们等一等!”
这次发话的人,却是顾书成。
莫熹闻言一脸苦哈哈,“几位官爷,还有什么事?”
没有说话,顾书成直接掀开车帘,与车内的许修祈打了个照面。
虽然易过容,莫熹也谨慎地给他服了改变嗓音的药物,但此时两人四目相对,要说许修祈心里一点不虚,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心虚躲闪之外,他还得小心的是自己的目光是不是太过炽热,恨不得在顾书成身上戳几个洞。怕被看出端倪,许修祈略垂了眼睑,乌羽似眼睫遮住眼底神色,他人则懒洋洋靠在坐垫上,连口也不开,只让莫熹在一旁说话。
“这位公子,我们家老爷在家生了病,小的急着要送我家公子出城,回衡阳看我们老爷……”
“我只看一眼,不会耽误你们太久。”
顾书成视线一直在许修祈面上流连,久看不出端倪,便又凑近去看他鬓角额际是否有易容过的痕迹。
顾书成的气息稍近,熟悉的佛手香味钻入鼻,许修祈心里砰砰直跳,面上却一点不敢显露,只稍稍躲开些,“这位公子,你靠这么近是什么意思?”
嗓音粗哑,同他原来的声音完全不同。
听他开口,顾书成动作稍慢了下,视线却在他下颌处停留,更伸了手去一捏,结果却觉指下完全是人的肌肤,触手温热,并非人皮面具。
顾书成怔忡,失望之色继而浮上眼。
先前看这人的身形还有眼神,都与许修祈极为相似,虽然面貌声音有不同,但还是怀了些希望截住人试探,结果……
手猛然被拍开,许修祈明显有不悦,“这位公子,现在无事了吧?小莫子,咱们出城。”
旁边的官兵小心询问顾书成的意思,顾书成轻轻摇摇手,示意放他们出城。之后便牵过旁边的马,翻身上马,往下一处城门查看。
而顾芸洛跟在他后面,不时回头看许修祈与莫熹出城的方向,满心狐疑。
她怎么觉得,那叫小莫子的人,说话声音怎么那么像那天那奇怪地莫大夫。
却不知此时驶出城的马车上,莫熹正同许修祈算帐。
“我好不容易才在师父那要了一瓶天香胶,给你易容就花了半瓶,要不是怕被人查出来,我才舍不得用,这笔账算你头上。”
除了城的许修祈明显有些精神不济,声音闷闷的,没有一开始和莫熹斗嘴时的心情。
“你爱记就记,反正自己问我爹讨去。”
“许修祈,你当我不敢把你送回去是不是?”
“……”
京城九门全走了个遍,却始终未能发现许修祈的踪影。顾书成找得急躁,更猜测这人很可能已经出了京城,只是有些不愿意肯定而已。
顾芸洛瞧着他着急,再想想许修祈之前和她说过的话,越发摸不透她哥的心思。
当年淮西王自请离京远走淮西的时候,她年岁还小,也不怎么记事,对于顾定睿与顾书成间的渊源,她知晓的并不多。只是长大之后,因为方成之事逃婚入京,顾定睿经常会宣她入宫,问些顾书成的事情。两人走过旧时宫殿,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顾定睿总会笑笑提两句旧事,这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