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交加,寒意侵骨。
怀中冰冷的躯体一点点温暖过来,惨白的双唇渐渐染上柔嫩的浅粉色泽。
孟余舟越加用力地抱紧双臂,不断加深拙笨的吻。
紧张,狂喜,患得患失。就像一个决心做坏事的小孩子,终于窃取了最珍贵最不可思议的宝贝。
而云离全无反应。
孟余舟略为泄气,额头与他相贴,轻声说道:“我喜欢你。你可愿与我结成道侣?”
“不愿。”
孟余舟微怔,问道:“为何?”
云离说:“我不需要道侣。”
自他拜入师门以来,一应事宜有师兄打点,修行功法有师尊解惑,何必费心结什么道侣。
孟余舟却误会了,想起那天深夜所见,心说邪道大概是不讲究名份的,目光暗淡说道:“那你和师侄,是怎么回事?”
云离问:“什么怎么回事?”
孟余舟闷声说道:“如果你放不下他,可以引荐他来剑宗两个,也可以。”姿态之低,显得有些卑微。
云离诧异说道:“他们是我师侄,跟剑宗有什么关系?”
孟余舟以为他又拒绝了一次,怔怔地,不再说话了。
魔物大军仿佛已经败退。飞剑在通道入口处留下一道道繁复花纹,剑意封锁三尺地。做完这些,云离靠在孟余舟怀里,阖起眼帘。
他需要抓紧时间静养,否则真元枯竭,会给丹田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
孟余舟很安静,很隐忍,也很坚定地抱着他。也守着他留下的剑阵,哪处锐气稍淡,便补上一剑。
雪如梨花。
纷纷扬扬。
一落便是三天。
三日后,风停雪住。孟余舟心知秘境已开,有些守得援军的欢喜,更多的则是遗憾。这三天里,云离清醒的时候很少,两人说的话加起来不如那天一刻钟多。
但是他们就要脱离险境了,孟余舟想,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云离回应他的心意。
剑光飞掠而来。孟余舟随之看去,当先那人白衣胜雪,银发如丝,正是天门宗的掌门真人。剑宗诸位长老,还落在后面。
飞剑瞬息千里,眨眼到了身前。
掌门真人容色清正,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一望见孟余舟怀抱的人影,他心下稍安,唤道:“云离。”
云离眼睫轻颤,有气无力应了一声。池清焰取出一枚丹药,递到他唇边。云离张口服下,眼帘半开半阖,凝眸看了一眼,确定师兄不是幻觉,安心地昏睡过去。
孟余舟虽为剑宗下任掌门,可毕竟还没继任,遇到池清焰,本应见礼。他这时候完全没意识去做这些琐事,眼神有些痴愣,恍恍惚惚的,好不容易,将云离和道尊联系起来。
迷茫,怅然。
池清焰急着为师弟疗伤,也没心思废话,抱起云离,飞剑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无边的雪岭之间。
荒原魔气蔓延,剑宗弟子各去收拾残局。
贺知意问:“大师兄,你没事吧?”
孟余舟精神恍惚地摇摇头,忽然胸口一疼,咳出一口心血,仰头倒了下去。
云离昏睡了两天两夜。池清焰守了他两天两夜,日夜调息真元。第三日辰时,云离悠悠醒转,软声唤道:“师兄。”
池清焰沉着脸应一声,本想斥责师弟太不顾自身安危,但是一想到他此时身体虚弱,就再也狠不下心故作威严教训什么了。殷切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云离说:“冷。”
池清焰又喂了一颗丹药,摸摸他温度偏低的额头,说道:“荒原本是剑宗镇压的地界,你何必拿命去拼。”
云离疑惑:“不应该么?”
师尊师兄从小便以他修为低微为由,千般疼宠万般护佑。耳濡目染的,云离将护持小辈作为教条记在心里。日前身处秘境,他修为最高实力最强,出力镇压魔族,是很自然的事情。?
池清焰无奈轻叹:“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云离认真问道:“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池清焰沉默一瞬,说:“没有,你做的很好。”而后话锋一转,问道,“庭深怎么样?”
云离邀功般说:“我有仔细照看。”
池清焰还不知道他看着看着看到床上去了,笑着揉揉他披散的发。计划一切顺遂,压抑的心情轻松几分,说道:“好好静养,师兄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留下许多丹药灵石,池清焰匆匆离去,走过掩雨长廊,转入一间暗室。室门开合,光线照进一双暗金色的眸子,继而隐没。
池清焰整了整心绪,说道:“多谢。”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九执勾起唇角,金眸浮出些许难懂的笑意,“我与你师尊是故交,照顾小辈,也是应当的。”
魔界三位邪神,互有龃龉彼此牵制。与剑宗勾结的那位,谋略虽然不高明,但也蠢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