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余舟在山脚打了个转,顺手剿杀五只妖兽,想起一件事,寒星一样的眸子忽而一亮。
他忘了还那颗妖丹。
于是有了回程寻人的理由。
登山途中孟余舟习练好几回,确保这次不会再忘记笑了,脚步轻快,朝崖畔而去。
山泉清冽,花香沁人。
溯流而上,溪流尽头传来泉音之外的奇怪声响。
似乎是肉体碰撞,和极压抑的低啜声。
有人在哭?
孟余舟素来寡欲,对这声音陌生的很,还以为是魔宗特有的刑罚。想到云离可能在教训师侄,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凑过去。关切之情最终占了上风,孟余舟放轻脚步走向溪畔。
他看见,草木掩映月色,巨槐树下,有两个不,三个!!抱在一起的人影。
一人夹坐在中间,双腿大张,两人一前一后抱着他,下身密不可分结合在一起!中间那人靠着身后那人的胸膛,双目紧闭,赫然是
云离
孟余舟震惊无言。
震惊。
愤怒。
最终沉默。
即便那三人再如何荒唐,他有什么立场愤怒呢?
孟余舟扯开一个苦涩自嘲的笑。
这表情他练习多次,浮现在剑宗首席不苟言笑的脸上,很是好看。
如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笑容转瞬即逝。
孟余舟后退一步,取出那枚妖丹,握紧掌心,然后松手。
转身离去。
玉白色的圆珠跌落在地,折散月光,将夜色衬得无比温柔。
泉水叮叮咚咚,似乎在传阅无人欣赏的美景。
各派弟子各显神通斩妖除魔,魔气却一日比一日浓郁。
云离执剑立于山口,嗅着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神情有些疑惑。
半晌,云离说:“我去那边看看。你们留下。”
柳随尘不解:“您去那里干什么?”
云离远观北地,像在解释,又像自言自语:“气息不对。”
“应该是魔族的气息吧。”柳随尘想到那些传闻,说道,“据说剑宗暗中召集了一批依附他们的小宗派,好像要反击魔族有消息说,就是这两日,就在玄天秘境。魔族来犯,剑宗长老应该都在往这边赶,您这么着急干什么?”
柳庭深惊讶:“当真?”
柳随尘比他更惊讶:“掌门真人让小师叔来这,不是因为这件事吗?”
柳庭深张了张口,语气难堪:“不清楚。”
柳随尘弯出一个揶揄的笑,正要嘲讽亲哥万事不知,想到小师叔不喜多话,忍住了。
云离蹙眉沉思。
柳随尘说的这些消息,长于谋算的人听了,或许能推测出事情的真相。可惜云离不是。人生前几百年,他被师尊和师兄保护得太好,遭受最大的挫折,不过是读不通哪一句偈言。他会无理由地相信陌生人,因为他从未感受过什么是欺骗。他不明白勾心斗角阳谋阴谋,因为他的世界根本不存在这些东西。
所以他不知道北地荒原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对天命的感应比两个小辈强得多。
那里气息不对。
感觉也不对。
“我去看看。”
抛下这句话,云离御剑北去。柳庭深与亲弟对视一眼,紧跟而上。
飞剑速度很慢,时起时落。
每隔几里,云离便要停下,救治几名陌生弟子。渡一缕真气,助他们撤离秘境。路边受伤的人愈来愈多,不安的预感,愈来愈重。
北行百里,柳庭深真元渐渐不继,艰难地抵御周遭魔气,眼看云离越行越远,他大声喊道:“小师叔!”
云离回身对两位小辈说:“出去。”
柳随尘比哥哥好不了多少,很任性地说:“不!”
云离说:“你们太弱。”
柳随尘不愿他以身犯险,撒娇说:“是啊我太弱了,小师叔留下来保护我嘛。”
云离说:“我有事做。你们出去。”
柳随尘还要闹腾,云离说:“庭深,看住他。”
柳庭深迟疑,应道:“是。”
云离颔首。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柳随尘咬牙想追,却被哥哥一把拉住。“你干什么!”柳随尘吼道。柳庭深不耐烦道:“前面很危险。你要小师叔分心照顾你?”
柳随尘牙关紧咬,死死盯着那抹剑光,一屁股坐到地上。真元飞速流转,这些日子养出几分血色的脸颊,惨白如雪。
柳庭深简直不可思议:“你又要破境?”
剑光北行。
一路救人,一路往前。
云离此时的行为,在修行界其他人看来,极不明智。
他本就不是一个明智的人。
他有着世间最正直强大的兄长。师兄教会他所有善良美好的品质,却没教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