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崖稍作停留,整理好纷乱的思绪便随谢陵风继续向山下而行,在途中将昨夜鬼车的亡殁告之于他。
谢陵风听后长眉紧蹙,重新露出颇为冷峻严肃的神色,沉声道:“…鬼车将元神藏在了鼎湖之中?”
“正是,它那时已是将死,所言估计作不得假。”云青崖应道。
闻言,谢陵风敛眉缄默片刻,而后道:“如此,还需从长计议,先回山告知清御他们罢。”
云青崖点了点头,开口道:“也好,不过我想先在此找找鬼车的妖丹,昨天实在无暇顾及,妖丹若是落到心怀叵测之人手中又会生出不小的麻烦。”
“嗯,我同你一起。”谢陵风一拂衣袖,伸手揽过他的腰身,足踏梯云,凌空而起,倾刻间就已落到山脚空地之上。
待二人来到山下,此处仍是昨日大战之后的模样,只是周遭却多了几丝陌生的气息。
云青崖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那枚妖丹,心中不由得一紧,担忧道:“…该不会已经被贼人抢先了?”
就在这时,身侧的白衣道长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声开口道:“那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云青崖闻声回首,向下望去,果真见到一枚羽箭插在泥土之中,而箭柄上竟挂着一块暗紫色的布。
那似乎是一片手帕,上面绣着一条银纹雷蟒,这种的纹样,全西陵只有一人才会用,那便是二国师越同孤!
“…?!”云青崖拾起那片手帕,向面带疑惑的谢陵风解释道:“这是你师弟越同孤的信物,如今出现在此,说明那枚妖丹多半已经被他解决了。”
“…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但总比再落到灵郁手中好,我们走罢。”
话音刚落,云青崖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肩膀,他回头见谢陵风面若寒霜,墨眸阴冷沉郁,颇为不悦地开口道:“…你何时同他这般熟络了?”
“…什么?”云青崖一愣,似乎有些不解,下意识开口道:“不太熟啊,只是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所以我想他应当不会做对灵郁有利之事。”
谢陵风闻言松开手,但脸色却并未转好,冷声道:“那他为何要特地留信物于你?”
这声质问让云青崖不寒而栗,只觉得四周的温度骤降,脊背发凉,不知该作何回答,便吱唔道:“呃…这个,他…我也不知…”
谢陵风修长的剑眉一蹙,狭长的眼眸微眯,英挺的眉间带上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厉色,随后抬手捏住了云青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冷然道:
“青崖,你以前尚不能瞒我,如今你我识海相连,互为共生,你觉得…能瞒得过本君?”
云青崖浑身一颤,面前人有意无意放出的威压让他四肢百骸都涌上森森冷意,完全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应道:“我并未想瞒你,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等回山后我便告诉你…”
“……”谢陵风沉默了许久,望着他苍白无措的脸庞,终是心底渐软,放开手背过身去开口淡淡道:“罢了…我不屑窥探你的神识,但你也莫要再隐瞒…”
无论如何,谢陵风总是狠不下心来,舍不得见到这只鸟儿受伤的样子。
这神咒于他而言,究竟是绑住了云青崖,还是绑住了自己的心呢?
待二人重回上清峰已过午时,一路上陆续见到不少弟子归山,少部分伤者已经转移到药堂看护,看来上元节的骚乱并未给太虚观造成太大的影响。
云青崖跟随谢陵风来到云华殿前,此时殿门大开,远远就瞧见几个身着道袍的熟悉身影。
主座上的宋清御面上难掩担忧,忽而转身望见两人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起身开口道:“师尊,师叔,你们总算回来了。”
“…云仙君——!”身侧的司空尘疾步上前,来到云青崖面前蹙着眉头百般打量,在确认他并无大碍后长舒了一口气,颤声道:“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眼眶微红,眸中泛着湿润的水光,似乎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云青崖见状向他莞尔一笑,柔声安慰道:“我能有什么事,抱歉,让司空道友担心了。”
宋清御闻言也终于放下心来,轻轻笑道:“哈哈,师叔你可知昨夜阿尘和疯了一样想去城郊寻你,若不是旁人一直拦着他,这小子怕是要直接冲到天雷之下了。”
“…哎?!”云青崖愕然,有些不解的望向司空尘,但见他忽然回避了自己的目光,并且那俊朗端正的脸庞染上了一丝莫名的薄红。
“咳…”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从旁一言不发的白衣神君敛眉低咳一声,他面容冷肃无波,深邃的墨眸如寒潭,虽气势不显,但任谁都能察觉到此时的他颇为不悦。
宋清御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师尊!弟子失言了。”
谢陵风微微转身看向他,眼底沉郁不明,而后轻叹一口气道:“此番事关重大,莫要让太虚门人再提及。”
青鸾的现身意味着西海已无法于暗处行事,而且以后势必会引来东海的注意。鬼车虽身死,但事情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