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听到秦岁安回来了,也急急忙忙坐起,猛一抬头,“duang”地一声闷响,额头直直地磕在洛纬秋下巴上,二人顿时疼得眼冒金星,一个捂着嘴,一个捂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岁安:“……”真是两个活宝。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出去了,边走还边说:“你再不去看看,猫都把你买的鱼啃光啦!”
这可是大事。洛纬秋顿时从床上弹起,腿还麻着,那也得一步步扶着墙向外挪。好不容易挪到厨房,一看,好家伙,这小东西可真是有志气,新买的大鲤鱼比它还长好半截,只见它咬住鱼尾,四只小爪按在地板上借力,玩命似地向后拖,嘴中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猫毛直耸,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试图把鱼拖到安全的地方独自品尝。
洛纬秋无奈,真是一会儿没看住,差点被它得逞了。他弯下腰,捏着银杏后颈肉把它提起来。银杏一边在半空中扑腾着小腿一边不甘心地喵喵叫,仿佛在说“凭本事抓到的鱼为什么不让我吃”。
最后,洛纬秋还是把它咬过的鱼尾切下来,单独煮给它吃了。
吃饭的时候,洛纬秋还是坚持由他来喂金澜。往日里秦岁安极少与他们同桌吃饭,要么是她起得晚,要么是她回来时二人已经吃好了,因此对于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喂饭一事,尽管见过,却还不能习惯。
“我说,”她皱皱眉,眼睁睁看着洛纬秋一勺一勺地喂给金澜,而金澜仿佛已经习惯:“有必要吗……坐月子都不带这样的。”
金澜似是感受到她视线,有些不自在:“其实我自己也能吃的。”
洛纬秋平静地解释:“跟坐月子是两码事,学长看不到。”他说着,还拿眼睛去瞟秦岁安,有几分不满。
秦岁安被他盯得背上发毛,“好好好,我,我吃饱了,先走了!”她胡乱夹了些菜到自己碗中,捧着碗就要回房去。才起身,她又停住,扭头问洛纬秋:“是你在门口抽烟吗?”
“什么?”
“门口地上落了好些烟灰,”秦岁安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还以为是你抽的。”
洛纬秋摇摇头:“我好多年不抽烟了。”
“哦,不是你。”不是洛纬秋,她若有所思。在她进楼道时,恰好与一个高个男人擦肩而过,现在想想,越发觉得那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她一时想不起来,但这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不到就算了。她转身回房,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洛纬秋给金澜喂完饭自己才会吃,他总是吃得很快,没几下就全解决了。洗了碗,他对金澜说:“学长,下午我们该去医院了。”按照医嘱,金澜要定期去医院接受静脉注射治疗。
金澜点点头。
到了下午,洛纬秋还是如往常那样帮金澜穿好衣服,出门之后才发觉天上灰云漠漠,一派阴沉,没走两步竟开始飘小雪粒,路过的风都添了凛冽。洛纬秋担心雪真的下起来后地上湿滑,干脆蹲下来,说:“学长,我背你。”
金澜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面色迟疑。
“学长,”洛纬秋扭头去看他,“来。”
金澜还是不动。他知道自己这行为大概可以算作耍性子、耽误事,头微微偏向一侧低着,许久未剪的刘海几乎快遮过额头,双眼闭着,眼睫颤动,两手揣在外套口袋里,指甲掐着指腹。
“让别人看见不好。”
“你都看不见别人,还管别人看你?”洛纬秋很有耐心:“学长,下雪了,等会路就不好走了,我背你,我们走快一点,早点到医院早点回来。”
话说得入情入理,金澜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慢慢蹲下来,向前摸到洛纬秋的背。洛纬秋的手向后拽住他的胳膊,一下就把人拽到自己背上。沉闷的一下,背上感受到熨帖的暖意,是金澜的胸口撞过来了,二人前胸贴后背,金澜的头牢牢地贴在洛纬秋颈侧。
他不用刻意去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温度与呼吸。
走了两步,风刮起来了,洛纬秋停下,伸手向后摸索着给金澜戴好外套帽子,然后继续走。
他说:“学长,要是冷的话,你就低下头。”
他感觉金澜好像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又走了一段路,洛纬秋听到金澜说:“我总是让你背着。”
“嗯。”
“……我不喜欢这样,好像显得我很没用。”
“我能背得动你,不是一件好事吗?”
过了一会儿,洛纬秋像是终于打好了腹稿,以一种平稳的语调读出了心中的话:“学长,我现在背得动你,将来也一定可以。未来有多难的坎,我背着你过去吧。”
话说出口,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洛纬秋笑了笑,继续说:“等你病好了,换你来背我,我求之不得。总之我不离开你,你,和我,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奇怪,他现在说话倒是越发顺畅了,有些事有些话,以前不曾说清的,如今还能一一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