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顾亦尘强自压下心底的所有情绪,仍旧镇定的开口,只是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凝聚在那滴落的血液中,手指微微颤了颤。
“我嘛,”来人呵呵的笑着,“自然是来帮你的人。”他轻轻一顿,慢悠悠的抬起了手,“只是有几个不听话的小暗卫,阻止我过来帮您……我就将他们解决了,想必顾先生不会生气吧?”
说着,那一直滴落着血迹的手臂慢慢的抬起,男人轻轻拉下一点衣袖,一只满沾着血迹的手,就展露了出来。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那分明是白骨。白骨上似乎还站着些许碎肉,黏连的血迹在五个白骨尖端缠绕着,顺着骨节缓缓流淌,又滴落到地上。
顾亦尘眸色一深,他身边的方凌洲更是已经脸色发白,在两个人加起来近五十多年的生活中,也从未见过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四周一片死寂,顾亦尘强自镇定下来,语气中还带着些生硬,“不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呐,”男子轻嘲一声,“都说了是来帮你的。”
他轻轻甩了甩那只骨手,上面的血迹就混着雨水四溅开来,甚至有些甩到了他自己的衣袍之上,可他却浑然不在意一般,宽大的兜帽下,是弧度诡异的嘴角。“据我所知,顾先生为了找一个小姑娘,可是费了很大的劲。”
顾亦尘冷着脸色,暗暗握紧了拳。
“不过嘛,”那人话锋一转,“我知道她在哪。”
那一刻,就算心底明明清楚这人并不可信,顾亦尘还是没能忍住语气里的几分焦急,这样一向内敛沉稳的人,在遇到关于她的事情上也很难保持一贯的冷静,“她在哪?”停了半晌,或许是觉着不太妥当,又补了一句,“你的条件?”
随着话音的落下,低低的笑声也随即而起,那人似乎很是开心,声音中都带着愉悦,“顾先生果然是个明白人。”他略略抬起手,就那样掀开了自己的兜帽,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就连顾亦尘都愣了一瞬。?o?㈧ń.?o?(po18n.)
这人竟生了一副好样貌。那张干干静静的脸,赫然是一个少年模样。
“不过么,我的条件可不小。就要看顾先生你,肯为她做到什么程度了。”
雨过天晴,恰逢阳光冲破乌云缝隙,一些破碎的光从窗沿照进房间,似乎连地上斑驳的剪影都带着水汽。负手而立的人拳微微攥起,唇角似乎是挑了一下。
“但说无妨。”
他所有的一切,也本就是她给的,为了再见她一面,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
那黑衣少年就是在等这样一个答案。闻言,连眼神中都染上了些兴奋,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他轻轻启唇,直说到:“我要暗渊阁出手,扶新帝上位。”
权力所在的地方,总会有许多暗潮涌动,那些站在高处的人,多半会更在意自己的利益。年龄合适能力将就的池家子嗣最终只选出来两位,一位是池汐见都没见过的她姥姥的妹妹的孩子,按理来论池汐还该喊她一声表姨,还有一位关系离得更远,但总归也是池姓的罢了。
朝臣自然分成了两派,剩下的中立方早已经寥寥无几,但所有人都知道,怕是这朝廷,要变天了。这两派的人争得并不算明显,但是都在努力让自己站的那派赢面更大些,立场不同的朝臣暗自较量,一群三四十岁的女人们话里有话,当真算是“热闹”二字。
只是所有的争论都截止在了十月初六那日,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现的那一刻。
池洋。
这个名字众人并不陌生,甚至她还当过两天的皇帝,不过没有人想过,她还会出现在京城——又偏偏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顾亦尘居住的别院里,方凌洲正嗤笑着喝了一口茶。
“都说皇室乱,如今看来的确如此。这该斩首的没死成,不该丢的又跑丢了。容羽那王八蛋大概这辈子也从来没想过,他这一闹,倒是遂了某些人的愿。”
顾亦尘面色并不好,眼下的乌青比起昨日又深了几分,听见这样的话也只是冷哼一声,算是赞同。
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境地,也再难做出那面不改色的模样。
昨日里,他模棱两可的答应那少年说,再考虑一番。
可是他没什么可考虑的,答案一定会是拒绝。那个皇位,是他们用太多东西所换来的,或许他没办法阻止有人来接替那个位子,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亲手把谁推上去。比起容羽来说,他虽然也同样看不惯女孩那雨露均沾,但也绝做不出那样的行径。
那是属于她的位置,也该由她来选择放弃或是继续。
可是那少年来历不明,手段又很是毒辣,就连笑容都阴恻恻的。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时候,他不想和他对着干,不仅是不想将身边人置于险地,更是怕他会对不知在何处的池汐下手。
也不是没想过将计就计,只是他总觉得,这些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底是方凌洲受不了这般阴沉的安静,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