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顾亦尘和柳眠的接触并不多,也并不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在他的记忆里,柳眠也只是空有一副好皮相罢了。倒是方凌洲还算清楚,晓得这个人心机极重。可是自从池汐失踪以来,柳眠一直很是安静,今日忽然找到这个地方,不知是敌是友。
顾亦尘把人请进来,神色中还带着警惕,三人沉默的围着一张方桌坐下,各怀心事。
柳眠今日打扮的极为朴素,容貌也被刻意伪装过,看起来只像个普通人。
他安静的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前几日,有人来找过你们,对吗?”
顾亦尘没说话,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异样的情绪出来,只有方凌洲冷哼一声,“找过我们的人多了,不知你说的是哪个?”
柳眠懒得和他斗嘴,“黑衣,鬼手,脸上有疤痕。”
“疤痕?前两项倒是符合,疤痕没见到。”顾亦尘沉着面色,冷静答道。
“那便是了。”柳眠轻轻叹了一声,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像是头疼的很,“既然他来过,那定然提出了条件。我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提醒二位一句,无论什么条件,都不要答应。”
“就这?”方凌洲嗤笑一声,“用不着你提醒。”
“你若是再这个态度,”柳眠的脸色冷了几分,语气中俨然已经带了怒意,“那这个忙,我也不必帮了。”
一向在后宫中低调安静的人,此刻忽然气场全开,竟也不输于久居上位的两人。方凌洲眯了眯眼睛,那种不爽的滋味从头发丝蔓延到脚趾尖,两种强大的气场相互碰撞,就连空气都变得滞涩起来。
柳眠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此时淬满了厌烦和冷意——他费尽周折躲开那人的眼线来到此处,可不是为了和这种脑子里只有争宠的傻子打嘴仗的。
顾亦尘轻轻拍了拍方凌洲的肩,似乎是在让他安静一些,转而向柳眠问道,“帮忙?前两日那黑衣人来时,也说的是想要帮忙。”
柳眠这才开视线,不再理会一旁那人,“顾先生向应该比他聪明一些,也该猜得到谁可信谁不可信。我,可以找到她。”
顾亦尘神色一凛,旁边的方凌洲也终于收起那不屑一顾的神色,两人异口同声,“她在哪?!”
可是柳眠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我说的是,我可以找到。”
“如何信你?条件?”顾亦尘冷静些许,正色问道。
“爱信不信。至于条件……”柳眠慢慢抿了一口茶,“没有。”
“那也总要有个原因。柳先生这样平白帮忙,总不会什么也不图?”
“还能有什么原因。”柳眠抬眼,“新帝上位,我要么死路一条,要么厚着脸皮去讨好。这两种,我都不想选,找你们,也只是想谈谈合作——靠我一个,速度要慢上一些。”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并没有说出口。
是他低估了母蛊和子蛊的牵绊和联系。由于距离的拉远,体内的母蛊也越发躁动不安,连自己的情绪都跟着受到影响。
而每次到了深夜,这样的影响就会更加明显,近日,连止疼的药物都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样下去,那小姑娘或许还没什么事,他却是要被折磨死。
在母蛊闹的最欢的时候,他能感知到一个模糊的方位,虽然他也不确定是否能真的找到她,但把范围缩小一番,也算是有点用处吧。
只是,想要躲开那个人,当真是有些麻烦。
“好啊。”顾亦尘微微垂眸,“既然要称之为合作,柳先生不妨将你所知道的,尽数告知。”
“柳眠,西月国国师之子,生于西月国历二九三年,庶出,上有二兄三姊,下有一弟一妹。六岁时,其生父患病,容貌损毁,投湖溺毙,过继于其他侧室名下。十岁时,随其母柳寒前往太隐山寺祭祖,因容貌过盛,被高僧批为近妖,其母大骇,遂关其禁闭十载。西月国历三一四年,主动请奏前往和亲,西月圣上感其大义,特赐柳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珠宝首饰无数,柳寒休妻重娶,将其继母纳为正室。同年五月,远嫁东阳和亲。”
陆青野拿着一份竹简,声音不低不高的念着。
“就这些?”顾亦尘皱起眉毛,有些诧异。
“这只是西月国自己的记载。”男人低声解释道,“剩下的东西,虽然查出了不少,但和找她应该也没什么关联。”
陆青野眼睛还是红的,几日几夜的通宵让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半点倦色。
“现在有关联了。”顾亦尘说道。“把你所查到的都说上一说吧,也不算是白费功夫了。”
“我看了那记载只觉得好奇。按理说,一直关禁闭的人没什么机会能够上奏,于是一路摸到柳家,试图找到些什么来,但是偏偏,当年守禁闭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死的最荒谬的一个,是被蚊虫吸干了血而死。”
“因为时间隔的也算是远,很多东西都无迹可寻,只是整个柳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每十日都要吃上一次特制的糕点,上到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