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显然不理会这种威胁,好像还对狗子这样的称呼很满意,摇着尾巴围着余子墨转了好几圈。
“人家有名字的,叫小花!”公浚站在回廊上,朗声说道。
“真难听。”余子墨嫌弃的说。
“小花,小花!”公浚喊了两声,那带着姜黄色花斑的奶狗非但不去找他,倒叼了块破木头偎在余子墨脚边练起了牙口。
“唉?”
余子墨抬抬脚,“狗子,一边玩去。”
那奶狗像是听懂了一半,叼着木块跑了几步,又懒懒的偎在理石旁晒着阳阳继续练牙。
“嘿,真是的,它怎么就认准你了呢。”
余子墨也纳闷,怎么就这么爱跟着他。
“你腰好点了吗?”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公浚的腰上始终有些疼,之前大夫给的药也喝了,却不见好,时不时就“嗞”的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忍,就是恼人。
“好多了。”公浚步出回廊,走到余子墨跟前。
“还是传个太医过来看看吧。”
“不打紧的,何必折腾。”
“那我过一阵来的时候带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你要走了?”公浚眉心一紧,余子墨身为暗卫统领总不能一直在行宫呆着,五天真的已经很多了,可是他心里还是希望余子墨能再呆几天,这行宫太清冷了。
“嗯,过两天苏王后忌日,王上可能会去皇陵,我得跟着。”
“这样啊。那什么时候走?”
“晌午吧,你之前选的那批石样到了,我先去凡阳镇看一眼,若是没问题就定你说的米黄缀白纹的那种,在驿站住一晚,早起便返程了。”
“让底下的人去办就好了。”
“顺路。”余子墨是怕公浚不防备别人,中间若是让宫人以次充好倒是小事,可若是劣质理石里掺了毒物呢,那毕竟是要放在居所周围的摆设。
午膳轻简,临行前公浚却备了好些东西,装了整整一马车。
“你这?”
“都是这的特产,行宫临温泉,温度水汽和京畿差的很多,这水果小菜虽是一样的东西,可就是比京畿的好吃,我让人多备了些,你回家给管家他们尝尝,王上若是不嫌弃,也给他带去些。”
余子墨看着坐在车辕上的內侍,一副随时挥鞭出发的架势,“不要”这俩字就说不出口了,“好吧,你多保重,我无事便来看你。”
车马缓行,直到人都看不见了,公浚才转身回宫。余子墨骑在马上不回头,他不敢提让公浚回京畿、回余府,他怕自己失控。或许这样不时地来看看,知道公浚过得很好,就足够了。
入夜,公浚的腰伤疼得厉害,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公浚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又把灯点上,一手按在腰上缓缓的揉着。
“大人,您醒了?”
“嗯,什么事?”
“余子墨大人回来了。”
公浚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开门,“人呢?”
“正往雅阁这来呢。”
公浚也不等,系好衣衫便往外迎,两人在特意修建的婉转林荫上相遇,一个脸上带血,一个一脸煞白。
“你?你怎么了!”
余子墨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只是一身黑衣看不出颜色,若不是脸颊上被迸溅上了些许,怕是没人能看出来。
“给你,看好了!”余子墨抬手一递,公浚才看清他手里红黑一团的东西,竟是只认“狗子”不认“小花”名字的奶狗,这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它娘亲的样子,躲在给余子墨特产的马车里,偷渡出去。
等余子墨发现的时候,他们都到了凡阳镇,住店的时候,余子墨把它拒之门外,却没想到这傻东西三拐五拐,进了野狗堆里,若不是余子墨顺着犬吠找来,这奶狗怕是早就被同类给咬死了。
公浚拎着狗脖颈上的软皮,上下打量,“你俩这一身……”
“杀了几条野狗,溅上的。”
“杀野狗?你不是怕狗嘛?”
余子墨一怔,复又答道:“心病,好了!”
公浚的腰侧又传来了刺痛,原来是心病。
11、躲雨
◎我想在你身边呆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工匠敲敲打打,沿溪的鹅卵石都铺设完毕,那一拱小桥也终于在某天日落前填好了最后一块砖,行宫中成丛的木槿都快落了花期,余子墨却还没来,不过比起来行军打仗的时候要强上许多,毕竟公浚知道他人在哪里,他手里的信知道寄往何处。
不是余子墨言而无信,只是最近朝中事情太多。苏王后的忌日刚过,公荀生母静悟师太就殡天了,公荀自暴自弃,先是宿醉了几天,之后又跟疯了一般夜夜笙歌,后宫被他搅和的乌烟瘴气,前朝也是诸多猜疑,不是说王上染上骄奢淫逸的陋习,就是说王上妄自尊大徐国要走下坡路了。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浚自然是听说了,他心里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