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太子生辰,满朝文武无论官职大小,能来的皆来道贺,不能来的,也送上贺礼。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未来的国君。
今年,萧珩二十七岁,不是整寿,也没有大肆操办。早晨照常寅时起床,卯时上朝。在宫中处理完政事,巳时回到太子府。
寿宴由太子妃姬清德一手操办,请来京城当红戏班与花坊名伶,将太子府中一座三层高楼布置成怡红勾栏。男客们坐在一楼大堂吃酒听戏,漂亮的舞娘不定时从两侧鱼贯而入。台上时而唱戏、时而小调、时而抚琴,简直是形式热闹、节目多样,内容吧,还挺高雅。
女宾则坐在二楼暖阁,楼下的大人看不到楼上的佳人,楼上的贵女却能将台上大戏与男人百态一览无余。
萧衍看到这个红红火火、到处莺歌燕舞的寿堂,笑得直不起腰,对太子妃说:“嫂嫂,你也太别出心裁、另辟蹊径了!你是觉得太子哥哥过于不近女色了吧?趁他寿辰,招揽这一群环肥燕瘦。简直要晃瞎小弟的双眼!”
太子妃掩口笑道:“在太子殿下眼中,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其实并无区别,导致府内挑选侍女的眼光一降再降,水准还不如小门小户。我是借机看看美人、养养眼。你等男子没有拘束,花楼想去便去,我们女子,想看个新鲜有趣,不得赶时机么!”
太子妃一席话,说得听者无不哈哈大笑。姬清德又对萧衍说:“去去去,你赶紧下去帮你兄长招待客人,别在楼上同嫂子妻子妹子闲腻歪。”
姬清德言罢,二楼再次传出一阵娇笑,引得一楼大人纷纷抬头张望。楼上可都是正经的金枝玉叶,不是楼下庸脂俗粉可以比拟。风月翘楚们无不赞叹太子妃的高明之处。
不提下面诸位大人看着台上俗物,肖像楼上佳人。单说太子妃拉了星晚坐在二楼正座。
星晚透过纱帘,好奇地端详厅堂众人。
太子妃对她说:“郡主,你和阿衍为何一前一后入府?同出皇子府,同入太子府,偏要乘两辆马车。”
星晚慵懒地说:“我家殿下本是早我三刻出门,想着帮太子应酬一二。不知路上遇到什么事,竟耽搁到现在。”
太子妃笑而不语,她深知萧衍浪荡成性,指不定半路拐去哪个姘头那里,根本没往他们夫妻不睦上想。只挑好的说,“阿衍真是疼你,他的至亲兄长做寿,都不忍心让你早起三刻钟。”
太子妃也看出来了,星晚秉性纯真,不似京中贵女虚言假笑那般世故。况且,萧珩萧衍两兄弟素来亲厚,她见星晚赏心悦目,又是初来乍到,便有意结交。
姬清德拈着一杯琥珀色的甜酒,说:“阿衍与太子是嫡亲兄弟,你我姐妹今后也要多走动才是。”
星晚点头称好。喝了两杯酒,星晚话也多了些,她不禁问:“嫂嫂,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妃笑语嫣然,“刚说要多亲近,郡主怎么说起见外的话。你但说无妨!”
星晚转着酒杯,“我有些看不懂。都说帝王最是忌讳储君结党,太子寿辰,请了满朝文武,不怕至尊多心么?这是其一,其二么,嫂嫂您招来许多欢场女子,会不会引得言官非议?”
她这话说得十分大胆,太子妃听罢也是一愣。心道:刚说她纯真,她比预想的还要口直心快。
“郡主提醒得不错!此言也是至亲才会说的。但是啊,你往下看,这么多国之栋梁、肱骨之臣,谁人贪恋美色、谁人贪杯误事,不是一目了然吗?为嫂先用美人放松他们的拘谨,让这群大人露出本来面目,忠奸自可分辨。至尊又怎会怪罪!”
星晚恍然大悟,自古沉迷酒色的官吏,皆成不了什么大事。太子妃此举,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楼下那群须眉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她的真正意图。
星晚由衷称赞,“嫂子计谋深远,实在是妙!星晚佩服!”说着,举杯敬酒。
太子妃开心饮下这杯满含敬佩的甜酒。
之前她出言调戏君上,星晚就觉得太子妃不一般,现在看来,太子选妃的眼光堪称独到,真是绝了。姬清德,实乃妙人也!星晚也不由生出亲近之情。
宴席过半,楼下忽然骚动起来。星晚探头看去,只见喝到酣畅的高官们不约而同纷纷起身,门口到正桌自动闪出一条通道,连椅子都撤了。太子疾步向外迎接,边走边拱手。对方身着红色描金大氅,头戴高帽,迈着稳当的四方步,徐徐走来,生受下太子的见礼。
星晚问:“这人是谁啊?”看他气势,好似一个九千岁。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本朝有位太上皇呢!
太子妃瞅了一眼,“他可是朝中首屈一指的辅政大臣——封南逐啊!妹妹可要仔细认清楚,封大人铁面无私,日后万不可被他捉住把柄!”她此话是想星晚提点萧衍,行事收敛点,别让封南逐捏住错处,使太子为难。
星晚再想细看,封大人已被萧珩让到正桌,主位的上垂首。说话的功夫,她便错失一睹首辅大人的风采。
隔壁坐着的盈桦公主闻听此言,不高兴地说:“太子妃说的哪里话,封大人谦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