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便一脸木呆呆地退回去,也瞧不出什么感激涕零的样子。
另一人接着走出来:“奴婢冯芷,请夫人安。”却是方才在院子里与大李氏攀谈的那一位。
娴意端详她片刻:“你瞧着倒面生。”
肃毅侯府的女子多姝艳,她却是个十足小家碧玉的样子。
“奴婢自幼有些痼疾,每到这时候便要发作一阵子。”那冯芷娇怯怯地,十分柔顺乖巧,“只待现如今稍好些,便来给您请安了。”
“嗯。”
她无可无不可地应了,眼睛盯着自己袖摆上的蔷薇纹:“近日花用可还够么?有什么要增减的不曾?快到年关,都当心着些,莫要大过年的惹些病痛。”
“回夫人,一切如常,姐妹们也都是惯常的份例,并无什么……咳咳咳……并无什么短缺的。”
李弄月上前回话,止不住地咳,勉勉强强说完了话时,脸上已飞起两团不正常的潮红,好似那纸人惨白脸上画了两坨红艳艳的腮红。她在屋里也披着大氅,老竹色的大氅衬得她脸色更差三分。
“你怎的也身子不好?可见过府医了?”娴意皱眉问她,语气不自觉地带着些责怪。这一个二个的病秧子,也忒不吉利!
满室忽而沉寂。
站在中间的大李氏摇摇欲坠,好一会儿才低声告罪道:“奴婢从前生产时不幸伤了身子,后来小儿又在冬日里夭折……此后每到年根底下便都不大好了。此番不慎冲撞了夫人,请您恕罪。”
娴意也默然。
原来大李氏那个三个月便夭折的孩子,死在腊月里。
第51章 霍家是条贼船
到年关时, 霍宸也放假在家。这人一年到头也就这一个月在家常住,故而惹得后院那一群蚂蚁见了蜜糖似的围着他转。
明儿就是除夕了,娴意正趴在炕桌上核对家宴单子, 时不时拨弄几下算盘,忙得发鬓蓬乱也来不及整理;霍宸则抄着手歪在大迎枕上, 一双眼盯着房梁, 口中念念有词地也不知在嘟囔什么。
“夫人, 杜姨娘在外头求见,说是为您送东西来的。”梅香走进屋来, 附在她耳边低声禀告, 眼神却瞟在一边的霍宸身上。
素日也不见她们对夫人如何热络, 现在倒好,巴巴儿地贴上来送这送那的,还不是冲着这位来的么?!她暗自撇嘴,连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这会儿倒临时抱佛脚来了!
“带她进来。”究竟是选白玉蹄花好还是桃仁酥鸭方1好?娴意左思右想不能抉择, 笔杆在额头上轻敲两下,开口时语气便有点不耐烦。
霍宸从迎枕底下抽出本破破烂烂的书盖在脸上装睡,还不忘轻嗤一声笑她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 夫人。”门口的小丫头依言去请人。
在外等了有一会儿的杜氏很快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袱:“侯爷、夫人万福。”
娴意懒得理她,头也不抬地勾勾画画, 口中问:“怎么?”
“奴婢闲时为侯爷与夫人您做了些衣物,想着赶在年关前送过来。”杜氏双手捧着布包交给梅香,见娴意神色隐约不耐,小心赔笑道,“夫人主持中馈实在辛苦, 奴婢也没什么能替夫人分担的,只好在这针头线脑上给您尽尽心!”
她说得倒是很好听,倘没有一直觑着旁边的男子的话,说不定还能有几分可信。可惜这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肃毅侯忙着梦里会周公,连她一双招子往哪儿瞟都不晓得。
下人们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式样,杜氏被晾在那儿,徒惹一身尴尬。
“你有心了。是做了些什么?”娴意给单子上勾了最后一笔才抬头,招手叫梅香将那布包送到近前来。
杜氏一下子来了精神,殷勤地往前凑:“是给夫人的几双云袜与帕子抹额等物件,另有一套侯爷的寝衣。原想着给夫人也做上一套,因不晓得夫人尺寸,只得暂且搁下了。”
“从前竟不知道你有这样好的手艺。”
梅香将杜氏送来的衣物一一展开给娴意看过,给霍宸的衣裳都是选用了顶好的料子,手抚过去柔软亲肤,针脚细密匀称;再有些给娴意的绢帕抹额,也都精心绣了四时花卉、吉祥花纹。
“衣裳也很合侯爷的尺寸,哟,你瞧这绣的暗纹,真真精致。”她这会儿有些空闲,便指着衣裳与身边的梅香笑谈。
“夫人若还瞧得过眼,奴婢便也为您缝制几身。”杜氏见娴意态度还算平和,即刻打蛇随棍上,“夫人可别取笑奴婢自夸,奴婢没旁的本事,唯独这制衣呀……”
霍宸忽然将脸上盖着的书掀下来,许是被吵得烦了,他脸色黑沉沉地拉着:“她不缺那两件衣裳,送完了赶紧走,你还说个没完了。”
“侯爷恕罪!”杜氏脸色骤然苍白,顺势便跪下去。她明明已有意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是方才声量又高了上去?
她心中暗恨自己一时忘形,手上使力隐蔽地掐了自己一把,憋出一点楚楚的泪光来:“都是奴婢扰了侯爷清梦,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