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前夕的暑假比之别人的暑假在时间上缩水了一半不止,在作业上却也同时膨胀了一半不止,就算是于宝,旅游回家之后也得安安心心关起门来做作业,通常埋头题海从早到晚,连中途休顿的闲暇都挤不出。
等他终于把作业不掺水老老实实做完,开学的日子也到了。于是于宝背上擦拭得一尘不染的书包,乘上前往九中的公交车。
于宝屁股还没挨回熟悉的座位上,刘娉婷早已恭候多时,游刃有余拽下于宝的书包翻出满当当的各科五三,龙飞凤舞抄完空出来大片留白的题,在课代表收作业前及时交差。
于宝问:“新学期的课表出来了吗。”
刘娉婷躬着腰吃辣条,吃得满嘴油籽,呼哧含糊道:“说是明儿贴出来呢,我刚在王秃顶那儿瞄了一眼,这期语文课贼多,其他小课都取消了。”
于宝一愣:“体育课也取消了?”
刘娉婷:“你还想上体育呢!除了咱们要高考的那几门,其他啥也甭惦记,全取消干净了。就算课表上写上去那也只是走个形式,照样全给你占了一节不剩。”
于宝周身冒出黑糊糊小烟团,不语,低头整理课桌。
”老大,今儿我在五楼看见于宝那小子了,要不咱喊上弟兄们去教训他一顿?”胖子抖动着满脸横肉,拿打火机给江靳语点燃了烟。
江靳语冷笑:“他就是欠收拾,等你们老大我这把搞定了,少不了你们几个好处。”
小弟甲狗腿地跑上去给江靳语捏肩:“谢叻老大!欸对了,我记得你上学期让胖子每天去给那小子送过了期的蛋糕,那小子吃坏肚子没?”
胖子啐声:“甭提了都,提起这个就瞅人,他那同桌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天天抢着吃,于宝那小子一口都没中招!”
小弟乙挠头费解:“不对啊!老大不说那都是过期蛋糕吗,他同桌怎么屁事儿没有。”
“咳……”江靳语抽烟给抽呛着了,呛得一张脸通红,眉宇紧皱怒喝:“妈的那男人婆金刚胃呗。话怎么这么多,去去去,一边儿去,热死了,围这儿不嫌挤得慌?”
几位给江靳语又是点烟又是捏肩捶腿的小狗腿悻悻后退,江靳语吞云吐雾着,耳垂上纯黑色的耳钉扎眼,眸底诡谲:“呵,于宝,你丫逃不出老子的手……啊啊啊痛!!”
江靳语耳朵忽被大力拉扯着,惊叫着吐掉嘴里的烟,垂落下来将薄薄的哈伦裤烫出道破口子。
小弟们面面相觑,跃跃欲试想上前解救江靳语于水火,却跃了半晌仍旧原地踏步没有勇气跳出安全圈。
江靳语的耳钉被不慎硬生生扯下来,他怒发冲冠挣脱,对着付野明不由分说一拳砸过去,付野明毫不费力用大掌包住了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把玩着掌心里的耳钉,乐道:“要抽烟去学校外面抽,还跑教师宿舍楼底下躲着抽,我看你小子纯粹是找抽。”
“付大明儿,你有毛病吧!老子抽烟你要管,把妹你也管,老子是你爹啊!”江靳语咆哮如雷。
付野明将耳钉归还,掏着耳朵嫌弃道:“嘿,谁乐意管你,耍酷别处耍去,正睡午觉呢被你几个大嗓门吼醒,王秃顶可也住里头,今儿要下来的是他,你几个兔崽子吃不了兜着走,还敢跑这儿聚众抽烟。把你耳朵上那东西赶紧给我扔了,影响校容,娘们儿都不戴你这土不啦叽的东西。”
江靳语鼻子里冒出重重两声哼音,耳钉揣回裤袋里,运动鞋踩灭烟头,恶狠狠对小弟道:“还不抄家伙,堵于宝去!”
小弟们愣愣点头,跟上江靳语踏出这道宿舍小区门,顷刻又从怂包恢复成颐指气使的大佬。
付野明好笑地目送一众人出去,也无所事事点了支烟,无奈摇头。心道,这臭小子,追人这么个追法,换谁都给吓跑。
“哟,于宝,准备回家呢。”
江靳语双手揣兜一脚踢开于宝教室后门,学子见了是隔壁班这位混世魔王,皆噤声屏息,默默收拾书包弱化自己的存在。
刘娉婷今天家里有事走得早,没人帮于宝挡着点,即使是不喜欢于宝的同学也替他捏了把冷汗,纠结要不要告诉老师。
于宝将文具盒装进书包,拉上拉链,挎在肩膀上:“嗯,有事吗。”
江靳语气不打一出来,老子在威胁他霸凌他呢!他咋老是感觉不出来我的滔天恶意呢!共情力也太差了吧!
“出去说,这你的班,我给你个面子。”江靳语冷酷扬起唇角,自带齐全了乱世巨星伴奏和七零年代港风光圈。
于宝径直略过他走出教室,江靳语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欸你等着!”
江靳语遣散了身后一众狗腿,跟在于宝身后,趁四下无人吞吐悄声道:“那什么,我送你的…蛋,蛋糕,你吃了没……好,好吃吗?”
于宝想起刘娉婷说好吃,还让他问蛋糕在哪买的,顺口道:“好吃,在哪买的?”
江靳语耳朵发热,不答反问兴奋道:“你喜欢哪种口味儿的?我还给你买!”
于宝坦然:“我没吃,我不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