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其实就连奴才,都比不上他。您叫奴才管司礼监,那是抬举奴才,也怕他年轻气盛而已。”
皇帝面色略有缓和,浅笑一嗓子:“就你想得多。但是算了吧,他有心离开,朕就放他走,省的他留在京城,是徐姐姐心头一根刺,自然了,昭德宫,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回头这两根刺真要往外拔,再扎到朕身上来。”
“可御马监和西厂……”怀章皱了皱眉头,“万岁,奴才年纪大了。”
至此皇帝的笑意才浓了些:“你倒知道朕打什么主意了?”
怀章笑着摇头:“御马监倒还好,周吉在刘铭手底下也历练了几年,人机灵,知道轻重,也晓得分寸,再磨练几年,也能上得了台面,不至于太糊涂。可郑扬这一走,西厂交付给谁呢?除了奴才,万岁还轻易信谁?”
皇帝也不反驳他,也不顺他的话,只是转了话头:“你再辛苦几年吧。郑扬把西厂打理的井然有序,你费不了多少心,这几年——”
这几年间,昭德宫和郑扬之间的那点心结若能解开,到时候郑扬回京,西厂自然还是他的。
可要真是结不开,那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能有法子的。
怀章心里明白得很,就不再推拒什么。
郑扬一走,留下这么一摊子的事儿,总要有人替陛下分担。
放眼这内廷中,如今还有能耐把西厂的差事揽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了。
于是他应声接下来:“那奴才就接着,只是往后办差事不如郑扬,万岁可别挑奴才的不是。”
……
郑扬离京那天,已经到了正月二十一。
他把差事都交办出去,西厂的事儿也跟怀章做了大概的交代,这回去大同,他特意把东昇留在了京城,说是给怀章打打下手,毕竟怀章多少年都是那样的性子,西厂可跟司礼监还不一样,为免他一时遇上什么棘手的不好应付的,至少东昇还能帮着出出主意。
东昇自己是极其不愿意的,但架不住郑扬打定了主意。
实则怀章知道他另有用心。
这些年,东昇俨然成了他的心腹,更何况现在蒋招死了,那个杨明礼,打一开始郑扬就又看不上,一来二去的,郑扬的身边,竟也就成了东昇做了第一人。
这时候把东昇留在京城,还留在西厂中,那是想着有朝一日,东昇能接他的位置,哪怕他回不了京城,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了。
那天郑扬打马离京,城门相送,卫箴是带着谢池春,夫妇二人一道去的。
郑扬翻身下马来,把缰绳交到一旁小太监手上,往他二人身前迎了两步:“你有心,我要离京,你还来送送我。”
他说话时,目光扫向了谢池春。
他二人成婚之后的这大半个月,谢池春没有再到北镇抚司去当值,他想来,大概是卫箴搞的鬼,但北镇抚司没人问也没人说,外人就更不会不着调去翻腾这点子小事儿。
如今再见谢池春,她挽了髻,簪了鹊头簪,俨然高门贵妇的样子,竟也那样顺眼。
卫箴咳了一声:“我听说你不打算带东昇去?”
郑扬顺势收回了目光来:“这一去大同,再返京便不知何年何月了,让他跟着我,一辈子也许都没个前途可言,还不如留在京城。现在怀章接手了西厂的事,我把他留在怀章跟前听用了。怀章呢不是不容人的性子,对他也不会有什么芥蒂,他好好办差事,将来陛下面前,自有怀章提拔他。”
卫箴却嗤了声:“你这是给自己留后路吧?”
谢池春听的拧眉,悄没声的拉了他一把,柔着嗓子叫郑公,又一面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个什么符,往郑扬面前递了递:“十五那天我们到大昭寺去求佛了,知道你打算离京,顺道替你求了个平安符。卫箴说你是不信这些的,但还是带上吧,我们在京城的这些旧友,就算是心里有个平安。”
郑扬深吸了口气。
他是真的喜欢眼前这姑娘,哪怕她既然嫁做人妇,他还是很喜欢她。
那种感情,不单单是什么男女之情,还夹杂着欣赏,甚至有些许向往和憧憬。
谢池春活的坦坦荡荡,而这样的坦荡,是他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了。
他不扭捏,横竖谢池春能这样送出来,一定是与卫箴商量过的。
郑扬上了手接过来,又施一礼与他二人:“多谢记挂,珍重。”
送别的话,无需多说,一枚小小的平安符,就已经足够。
郑扬终究是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留下卫箴与谢池春二人,十指紧扣,望着城门方向,直到他背影消失不见,夫妻二人才转了脚尖,向城内方向回了。
“你说陛下还会让郑公回京吗?”谢池春侧目问他,“人家说君心难测,郑公难道就不怕,再也回不来了吗?”
“你觉得,他留下东昇,是冒了极大的险?”卫箴把她手握的更紧,“你别看他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对昭德宫失望透顶。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他原也不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