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谢池春从前很少这样受拘束,不是说她没有礼教不懂规矩,只是在锦衣卫这么些年,大大咧咧惯了,这样子一成婚,打从多少天之前,就有司礼官来教导她这些个规矩。
她牢记于心,一个字都不敢忘,生怕在大婚上出了任何的纰漏,丢了卫箴的脸,当然了,也闹的他没脸。
更何况……
更何况,襄元殿下端坐在主位上,她原本就很不满意她了……
就在这样紧张又惶恐的情绪中,热热闹闹的一天,进入了夜幕中。
夜色拉下,卫箴少不了被同僚们搀着喂酒,大有要把他给灌醉的意思。
还是吴赞最知道“体贴”人,帮着卫箴拦了不少的酒,又私下里给了他眼色,两个人心照不宣,卫箴索性装醉酒,只有明眼人看得出来,这位喝醉了的北镇抚司镇抚使,脚下可一点儿也不虚。
乔严是个粗人,没那么多的心思,一见他脚下踩的生风似的,当下上了手要去拦他。
厉霄纵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还把那点子小心思带到明面儿上来。
再说了,卫箴说得也不错,他又不是没本事给褚娴幸福,何苦要巴巴的指望着卫箴。
如今人家如花美眷在怀了,还是天子高恩赐婚的,连褚娴都认了命,褚将军今儿个赴宴都没把她给带上。
念及此,厉霄赶在乔严前头,上前两步,把他先给拽住了。
乔严酒劲儿上了头,挣了一把:“干什么呢?老大这就要遁走,咱们做兄弟的可不依他!”
“你就满嘴胡说吧。”厉霄啐他一口,“殿下可还没走,你跟谁做兄弟呢?”
晚间的风吹过,夹带着梅花香气,叫乔严打了个哆嗦,登时又清醒了大半。
他讪讪的笑:“这不是高兴吗?你别拦着我啊,老大他可没……”
旁边儿的王齐都看不下去了,眉开眼笑的跟着厉霄一块儿拉他:“这是春宵一刻,你拉着老大干什么?嫂子还等着他,怎么?从前你跟嫂子打打闹闹的过来,现在还敢跟她动手不敢?”
于是众人便又哄笑着,放了卫箴离去,各自喝酒去了。
月上柳梢头,卫箴进了婚房内,入眼全是大红色,透着喜庆,也透着吉祥。
谢池春端坐在床帐上,他一眼看过去,见她两只手交叠着,又搓到了一起去。
他无声的笑,渐次走近了。
谢池春透过盖头,看得见那双鞋,还有他的裙摆。
盖头掀开的一瞬间,卫箴有些晃神。
她并不是绝代佳人,至多算是清秀而已。
可如今嫁做人妇,小脸儿却娇俏的不得了。
他上前去,把人揽入怀中:“阿春,你终于是我的了。”
她羞怯,一双手简直无处可放,只能由着他耳鬓厮磨的,这感觉微妙极了,却令她十分欢喜。
这一夜旖旎,羞红了天上月儿的脸。
……
第二日起身时,卫箴特意叫了谢池春一嗓子。
谢池春睡的极浅,本来他刚一挪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转醒过来,偏他又叫了一声,她就彻底转醒了。
她揉了揉眼,还有些睡眼惺忪,声儿都嗫哝的。
卫箴心头更软了一大片,侧身去揽她:“还想睡吗?”
她摇头:“今儿不是要去公主府给殿下……给母亲请安吗?”
她知道改口,叫他满意,他扬唇笑了:“没事,咱们两个说话,我不藏着掖着说好听的。母亲现在还不能接受你,昨天过来,也是为了面子二字,这你是知道的,你要是不想去,我叫人去回一声。”
他说着就要动作,吓的谢池春忙抓他胳膊:“别去。”
卫箴坐起了一半,叫她拽了一把,就回头去看:“怎么?”
“母亲本来就不待见我,我还这样失礼,不是更让她看不上我吗?”谢池春摇了摇头就随着他一道起了身,“还是回去一趟吧,好歹我是晚辈,既嫁了你,就该遵这个礼数规矩,不然叫外头人怎么看我呢?”
她从前在外头办案,行事颇有雷厉风行的姿态,他都看在眼里,也全都记在心里。
如今呢,她脱胎换骨一样,这一切,全是为了他卫箴。
他不忍心拂了她,便应了声好,上手扶着她起身来,又兀自下了床,去给她拿了外衫来:“也没什么,横竖还有我陪着你。阿嫂是个最和善不过的,母亲真要为难你,阿嫂会帮着你的。”
她到底不好意思,从他手里接过外衫之后,罩在了自己的身上去。
可是她此时也算是衣衫不整,里头只有中衣,这外衫根本不顶事儿。
卫箴还站在那里没动,她别过脸:“我要换衣服。”
卫箴心知肚明,噗嗤一声笑了,越发往床边靠一靠:“现在才想起来害羞吗?”他一面说,一面低头看她,“好了,快起来吧,你早晚也要习惯了是不是?”
她脸儿红透了,扭扭捏捏的,可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