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不是一个月没见宴拾,想他都想出幻觉了?以前宴拾也每日都来接他,但都是等他忙完,再进到殿里一起吃些东西。怎么今天他还混进了普通魂灵的队伍里,来做什么?
一个月没见了来调戏他?
谢云白极守规矩,但有关宴拾的事,他从来没守过规矩。
于是几个念头闪过,他连自己一会先去看眼疾还是先看脑子都想好了。身体先于意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从判官桌后站了起来,撑着桌子探起身,将那碍事的竹帘挑了起来。
竹帘寸寸而起,抓心挠肝。
谢云白看过去。
殿中景象逐渐清晰,缓慢的映入他的眼帘。
而那站在台阶下等着受审的,不正是他的宝贝徒弟吗?!
谢云白呼吸骤然急促,灼热滚烫。他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三两步跨上台阶,挡住了殿中探寻的视线,又把手上鲜香四溢的小馄饨放在判官桌上,才把他的指尖从竹帘的底端捉了下来,任由身后竹帘重新落下,细微脆响。
胸腔里的东西脱了控制,鼓动着跳的欢快,半点不含糊。
一月未见,思念成疾。
谢云白顺着宴拾的力道坐回判官椅,只觉得脑中像炸了烟花。他看着宴拾眼神中的揶揄笑意,就知道自己的脸颊怕又是染了绯红,于是轻咳一声,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怎么进来了?”
宴拾挑眉:“师尊怪我进来?”
他佯作委屈:“我是怕师尊饿了,给师尊送点馄饨。”
看着师尊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宴拾心情很好的笑出声。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一失足被人推进来的,现下看到窘迫的师尊,他只想感谢一下那位口无遮拦的兄弟。
假作普通魂灵,进来送个馄饨?
你信吗?
谢云白不信。
说他是进来调戏自己的,想在这些魂灵面前宣示主权都比这可信。
想象了一下宴拾在隔音竹帘后,众目睽睽而又宛如偷腥一般言语调戏自己,谢云白竟然意外的觉得有点带感。他摇了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从脑间逐了出去,想着自己怕不是见了鬼了。
他板着脸:“别贫,说实话。”
“真是实话。”
宴拾做了个发誓的手势,“师尊,这小馄饨是三鲜馅的,少带了汤,汤汁多放辣子,去了芫荽,都是你最喜欢的口味,再不吃可就凉了……”
谢云白面如火烧,强作镇定的“嗯”了一声。
又道:“放着,我一会吃。”
以前……判官殿里有这么多人吗?怎么他今天觉得这么热,这么拥挤,口干舌燥、坐立难安呢?
魂灵们:……
人在殿中,天降巨锅,砸懵逼了。
脸皮薄的谢云白日常甩了锅,感觉背上轻松了不少。他翻着案卷,一面偷偷观察着宴拾的动作,一面执着笔,对着书写工整、毫无错漏的案卷装模作样的看了会,等到宴拾没动作了,再自欺欺人的在最后加了个几乎看不清的点。
谢云白面不改色的合上案卷,余光扫到赖着不走的宴拾,眼皮一跳。
他们这全然不符合章程的对话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殿里等着的魂灵大多投来了探究的眼光,有的魂灵歪着头满眼八卦不说,他已经看到有魂灵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下偷偷挠门,试图抠开门缝逃出去了!
可宴拾不但毫不在意这奇怪的氛围,反而一副等自己开口说话的样子,他……该不会真的想在这儿调戏自己吧。
也……也不是不行。
你倒是说啊。
不能这么惯着他。
几个念头闪过,谢云白暗道一声“糟了”。他太久没见自己的宝贝徒弟,早就欲壑难填。方才忍了那一会已经是极限,这会儿闻着宴拾身上的气息,只想不顾形象的亲亲抱抱,同他肌肤相亲。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再让宴拾在这里呆下去,他都不知道这些魂灵出去会口口相传成什么样子。
谢云白咬咬牙,想着先把宴拾哄出去再说,盘算着先给他一点甜头,于是趁着殿里魂灵视线遮挡,抬手捉住了宴拾的衣襟,扯的他弯下腰来,又仰着头狠狠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正色道:“等我半个时辰。”
双唇一触即分,突如其来的碰撞将宴拾的嘴唇揉出了一条缝,残存着灼热的温度。
宴拾眸色一深。
师尊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而又肆意张扬的一吻,非但没有安慰到他,反而将他努力抑制的欲火全都点燃了!他半点也不想忍,管这里是不是判官殿,下面站了多少人,他想把面前这个人敞开了欺负!
宴拾闭了闭眼,压着浊气,用手指缓缓擦了下麻酥的唇,说:“太久了。”
谢云白一愣,小声道:“我会快些。”
“可我不想等。”
“那,”谢云白斟酌:“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