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多吃点这个,这个好吃。”
“啊,没事没事,我自己夹,谢谢舅舅。”
陈滋为难地看着碗里摞成小高塔的菜,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下嘴。
楚润田还在不停地给他夹菜,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我听玲玲说了,今天谢谢你啊!她刚上任对这方面处理不太行,多亏你了!”
“啪——”夹菜的筷子被拦住了,楚润田瞥见吴越对他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哈哈哈行行行,我夹个菜还护上了,小陈你吃,我不夹了。”
陈滋笑呵呵地打圆场,“谢谢舅舅,我指定不客气!您也吃!”
吃饭过程中,楚润田还不闲着,点了几提啤酒就开始慷慨激昂地讲他以前创业的故事,陈滋乐此不疲地随说随附和。
他实在惊讶于楚润田的内在,清楚他学历不高,长相上也不会给人温文儒雅的感觉,虽是夸夸其谈他如何如何度过创业的艰难,却出口成章,金句不断。
陈滋顿时对他另眼相看,甚至生出几分感激之心,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长辈在吴越的成长道路上适当地教育和引导,才能让他在经历了挫折后仍能不仇视世俗,积极地面对生活吧。
“小陈,你事务所刚创立的时候也很不顺利吧?”楚润田今天真是高兴,喝了好几瓶,醉意有些上头。
陈滋酒量一般,很少喝啤酒,跟着楚润田喝了几瓶就晕乎乎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还行…就是、就是忙啊!太忙了,我那段时间几乎没回过家…嗝!”
“是,都忙,没办法的事情。”楚润田仰头又干了一杯,男人多数以酒会友,一起喝过酒就是好哥们,酒劲上来了,亲密度也升了,楚润田搭上陈滋的肩膀,摇摇晃晃地抓他起来,酒气全喷在他脸上,“走!咱爷俩搭伙尿个尿去!”
吴越赶紧站起身要扶他们,被陈滋躲开了,他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山柿子,眼神飘忽不定,手指不知道指着哪里,打着嗝嚷嚷:“没事没事!嗝——我和舅舅尿尿去!你在这乖乖待好…”
两人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晃到卫生间,放完水洗手的间隙,楚润田把陈滋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团泛黄的白手绢塞进他手里,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小陈,我特别谢谢你,谢谢你接纳吴越,真的,不开玩笑…”
陈滋刚要说话,楚润田打断了他,“他这次回来我看又不肯说话了,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问,你带他回来的意思我也多少明白一些,以前他就是你治好的,我相信还得是你,所以我信任你…”
楚润田握住陈滋的手,叮嘱般用力捏了捏,语重心长:“这是老房子的钥匙,小越一直放我这里搁着,现在交给你,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至少交给你对于他来说是最正确的。”
“谢谢你舅舅,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带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吴越…”陈滋的眼眶不禁湿润,心中涌上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和吴越一路走来是幸福又是艰辛的,抛去他的病情不说,他们的感情也受到了很多质疑和反对,然而当男朋友的家长握着自己的手说“我信任你”,这样一句肯定似暖流拂面。
陈滋想笑笑不出,想哭又不是时候,只知道胸口暖暖的,他攥紧手里皱巴巴的手绢,手心的汗似乎浸湿绢布,透出里面破旧得生了铁锈的钥匙。
“再喝!我没醉!我还能喝!”
喝屁。
推开家门陈滋还吵吵要喝,吴越卡紧腿弯,揽腰抱着他,把人放到床上,按住乱扑腾的小胳膊,转身要去照顾舅舅,楚润田见状挥挥手,嘱咐道:“我就不用你了,好好照顾小陈,他真喝了不少。”
颔首离开,吴越坐回床边给陈滋擦他热腾腾的脸,擦到一半,陈滋黏上来了,挂在吴越的脖子上怎么拽都不下来,吴越只好让他贴着,大手安抚地轻拍后背。
“吴越…”陈滋小声唤他,鼻腔酸涩,肩膀微微颤抖着,传出一声声哭泣,“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愧疚的情绪在酒精的浸泡下重新点燃,陈滋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流下,胸腔宛如压了巨石,他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以前只顾着工作,没、没有承担好男朋友的责任,让你自己承受压力,我真的太混蛋了…”
像是吞了一块黄连水泡过的太妃糖,吴越喉咙发干,内心发出压抑委屈的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线线抽出来的,与陈滋的哭腔融合,渐渐变得朦胧浅淡,生出一丝酸甜。
肩膀湿了一大片,吴越却不敢去看陈滋的泪脸,他想再听听陈滋的酒后真言,还有那么一丢丢喜欢听他道歉,吴越怕自己心软,拥紧陈滋,面颊贴着他的耳朵,挡住那张流满泪的红脸蛋。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混账啊!明明那么爱你,把你追到手了又不珍惜!”醉意熏得耳朵冒火,好像随时要滴下血来,微凉的脸颊舒缓了火热,陈滋反而越哭越大声。
从轻声抽泣到嚎啕大哭,他一边哭一边咒骂自己:“我就是个坏蛋!从来没用心去了解你,我但凡多问问你以前的事,你现在也不会变回原来那样了,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