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瑶抬手要去摁门铃，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理好略显凌乱的发，补个妆，企图遮盖掉一天下来的倦态和狼狈。收拾完毕，　摁门铃。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斜靠在门口，眯起眼看着送上门来的猎物，露出狡黠的笑容。

    “到底还是来了啊。”男人转身回屋，夏瑶默不作声，跟在后面，顺手关上了门。

    客厅里的灯光很昏暗，垃圾桶里全部是空的啤酒罐和外卖盒子，满的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都是烟头，缸壁已经泛黄。

    啧啧，独居男人的屋子都是这样的嘛。虽然已经不是头一回来到这里，夏瑶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看什么呢，瑶瑶，到这里来。”男人好像有点恼怒，打开卧室的门，示意她进来。这个卧室很大，有明显的被收拾过的痕迹，整洁的床铺，墙上各式各样的工具，空气里还有清新剂的味道，跟外面完全是两个画风，平时的调教也都是在这里进行。

    夏瑶紧张地看着脚下的地毯，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这个房间，自己的气场就被压制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掌控了一切。

    男人走到夏瑶跟前，手指轻抚她颈间的Choker，轻声问，“主人赐予的项圈，瑶瑶喜欢吗？”

    “嗯，喜欢。今天还有一个女孩夸项圈好看。”夏瑶盯着男人衬衫的第三粒纽扣，毫不迟疑地回答。

    “Good　girl.”男人满意地笑，摸了摸女孩的头。他在国外做调教师时的口头禅，还是没有改掉。

    “看着我的眼睛，宝贝。”男人用手指挑起瑶的下巴，眼睛直视她。下一秒，嘴角的微笑收敛，神情严肃。

    “啪”。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

    “Good　dog.”嘴角扯开邪恶的笑。

    夏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跪下。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自己，一秒钟，进入状态。

    外面天已经黑了。城市褪去白日喧嚣的浮躁外衣，换上夺目的黑夜晚礼服。有些人，在享用山珍海味的烛光晚餐，而有些人，正在享用一场酣畅淋漓的灵肉盛宴。夜幕之下，人们自己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瑶瑶，今天不要回去，留下陪我。”激情过后，男人躺在累的昏昏欲睡的夏瑶身边，轻声说。夏瑶已经没有体力了，随便应了一声，侧过身，紧紧抱着男人的胳臂，昏睡过去。她已经忘记还在等自己电话的石磊了，整个夜晚，手机放在包里没拿出来过。

    而此时，石磊刚从夏瑶家里离开，他本来是要等她回来一起商议订婚事宜的，结果，五十个电话拨出都无人接听，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曾经笑容灿烂的合照，双眉紧锁，叹了口气。夏瑶，是他和家里人，一致认定的媳妇人选，计划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可是，为什么，她最近越来越奇怪了，好像变了个人。石磊感到心里很闷，仿佛快要窒息了，他立马跑到便利店，灌下一瓶冰啤酒，愁苦并没有被冲刷掉，清醒的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

    今夜，石磊注定无眠。

    今夜，他的未婚妻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安睡。

    长按，开机。手机屏幕上显示，二十个拦截短信，三个陌生未接来电。林予苦笑，一切终究要面对的，自己不过是在逃避，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虽然知道拦截短信肯定是不堪的辱骂谴责，她还是点开了。手指一路滑过那些耳熟能详的句子，然后停住。

    “我准备今天回Z市，确定不来见我最后一面？”

    林予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抽搐了一下。回忆的闸门被打开。当初，杨枫因为和厂里的人发生矛盾被辞退，心有不甘把那人的老公拦在回家路上打了一顿，赔完医药费，和家里人吵架，立马收拾行李，站了11个小时的火车来到S市。到了之后几乎身无分文，依靠林予的压岁钱，勉强撑过一段时间。后来，杨枫在这里找了一份又一份工作，都做不长久，老板还会押工资。即便是在中国第一大城市，这种情况依然存在。每次拿到工资，杨枫总想着玩乐，带林予去下馆子，不超过一个礼拜又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林予想劝，却始终不敢说什么。虽然在一起互相折磨伤害，但也有过快乐，现在他要走了，身上钱又不多，按他的性格是不会向家里人开口的。在S市，他也只有我了。林予想着，恢复了杨枫的联系方式，回复“你在哪里？”。打开身体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一个信封，还剩两张红色的纸币。林予咬咬牙，全部放进了钱包。然后去厨房烤核桃酥，那是杨枫的最爱。面粉和坚果的香气，美好地让人忘掉烦恼，脑海里浮现的是杨枫一块接一块吃核桃酥的样子，像只饿了很久的小狼，林予想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到网吧来找我。”回到学校，看到杨枫的回复，林予收拾完东西，走进学校附近的网吧。戴着耳麦，盯着电脑屏幕上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