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章(两天一更)</h1>
谁都没想到,意外总是比计划先来一步。
城南甜水巷,灯火通明的宋府。
客房西厢的某间房子,俊秀温雅的男子头缠厚厚的绷带,刚是醒来就看见对面抱臂站着的宋远,目光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过了好半刻,这男子才在宋远不耐烦的目光下轻声开口问他:“你是谁?”
听闻这人醒来的消息,宋远立刻从后院的地牢赶来了,还未开口就先被这人莫名其妙的盯了一阵,只字不语,他以为这人是认出了自己的太监之身而故意晾着他。
正心里不快,又听这人问了这话,更觉他是装模作样的讽刺自己,宋远便恶声恶气的脱口回了一声:“我是你哥!”
那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更是犹豫了:“可你不太像,我记得我的兄长稍微胖一些的。”而且貌似还要矮些才对。
“以前家穷饿的。”宋远只以为他还在装傻呢,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也是他刚醒来头疼的厉害,没多余空闲去细想不对,于是那年轻男子哦了一声,还真就诚诚恳恳的唤了他声哥哥。
这两字落下,宋远再看不出不对劲就白愧了宋远两个字,忙吩咐门外的奴仆把还未离开的大夫又抓了回来。
大夫一番诊脉查探之后给出的答案又精准又狗血。
他不负众望的失忆了。
从听见那男子细声细气的乖巧唤他哥哥时,宋远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个结果,何况当时这人满满一脸的血可不是件小事,因此他只问:“多久能恢复?”
“说不定。”
那大夫看着满面不耐,眼角含厉的宋远吓得腿暗暗哆嗦,刚丢下这三个字就见宋远嘴角下垮,冷冰冰的盯着他不语,一副现在就打算把他就地活埋的气势。
这人的名声在外堪比阎王驾到,可怜的大夫吓得差点跟着失忆了,老脸堪堪掉泪的挣扎解释道:“大人啊,这事谁也没法,他脑袋受创,淤血堆积导致暂时失忆,或许七八日就想起来了,又或是几月,甚至是几年,这真的说不准啊!”
宋远不耐烦的摆手让属下把这快吓尿的大夫拖了出去,转头就出了屋门再走进那间药味弥漫的屋子,嫌恶的捂着鼻子靠近坐在床边的人。
“哥哥,你来了。”那人正在昆仑奴的伺候下喝药,看见他进来便向他弯眉笑了一笑,草长莺飞的眉眼在幽黄的烛火下好似发了光。
那副模样要多无害有多无害,要多纯善就多纯善,正是宋远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哦,现在也是。
干净如玉的面庞,温善文雅的笑容,毫不设防的剔透心思,简直如同天生的好人一个,什么坏事都与他无关,这种纯粹如朱珍的人似乎只需站在阳光下享受太平安康即可。
而像他们这种人,则是自甘堕落的成为黑暗里的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为自己的前途披荆斩麻,绝不留下一丝柔情。
越是看着这人,宋远越是忍不住的想把他活生生的掐死在手里,如同轻而易举的掐死一只无力反抗的鸟雀。
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面前的男子没有一点内力,手指白嫩如青葱,分明是个门外汉,哪里能跟他这种学武数十载堪比武林高手的人比!
“你失忆了。”可他不能,于是只能忍着不耐与烦躁,皱着眉冷冷的看他,用这句话同时告诉着他们眼前的现状。
“恩,我知道。”那人对身边高大的昆仑奴招了招手示意他不想喝了,温顺的昆仑奴便端着药碗悄声离开了屋子。
他伸手摸了摸隐隐作疼的头部,再眼睑软软的看向宋远:“我连血脉亲情的哥哥都记不住了,不是失忆还能是什么。”
“那你倒是一点都不惊慌。”宋远故作恶意的凑近他,逼着他与自己离得很近,咫尺距离的距离,近的他能看见这人眼中所有的思虑与想法,“你不怕我是哄你的么?万一我并不是你哥哥,而是打算害你的仇人?”
“为什么不信呢?”那人只是笑,坦坦荡荡的笑,“哪个害人的会让仇家喊他哥哥,还给他请大夫开药,把他好生的养着?除非这人脑子也被撞坏了。”
“…….”
娘的,他现在是真想掐死他。
在尚未查清这人身份的情况下,也得不到这人的任何消息,那时在茶楼附近打听这人也无人相识,恰逢底下人传来消息说那群逃犯无人认识此人,宋远便大致确凿这人应该真是那刚入帝都不久二十八位进士里的一个了。
大魏楚朝本是文武并重,却因二皇女最推崇贤儒,谁人对上文官都要敬重三分,即便是他们这群天天喊打喊杀的东厂番子,遇上了拿墨作画,提笔为武的文官,或多或少的都会给三分薄面。
顾忌着这层缘由,他不敢提早让老祖宗知晓自己惹回了个小麻烦,只能私底下派人偷偷的去查那二十八个进士的家境消息,同时也暗暗怀疑这人会是宫里内司坊那个惯会耍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