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收力不住,长鞭猛地掷出,倏然前探,便似一道闪电一样,猛地斫落那狂妄的年轻人面上。赵越唾道:“黄口小儿,无知竖子,未经人事,才有此无知无畏之语!”
在白玉京,一直无人知晓赵越的功夫究竟有多深。只知道他师承澹台元,一条长鞭舞得出神入化。可惜发挥极不稳定,曾以半招之差险胜太初楼白无疆,也被初出茅庐的云未晏打的丢盔弃甲。
这两战曾被人嘲弄:白无疆和云未晏当中,隔了十个赵越。
也是这一战,彻底把云未晏推上了白玉京第一的宝座。
也彻底让赵越沦为茶酒之间的一则笑谈。
然而唯有蓬瀛楼嫡系弟子方知,他们的统领本事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这些,此人极擅藏拙,强弱自如,柔韧得一如手里的玄骨鞭。
此时此刻,赵越在急怒之下,猛地出手,快如闪电,迅若流星,猛罩燕无恤的面门,其老辣迅猛,雷霆万钧,即便是当日的云未晏,也难以闪躲。
这是他师父澹台元于东海悟出的“章华九式”中的必杀技“吞天拿月”,狠厉鞭风,一招出去,九个变化,恰如银环,环环相扣,以一鞭织就天罗地网,补月捉星,吞天噬地。
赵越几乎是发泄一样的,一出手,便使出了毕生武学的巅峰。
他不知心头的怒气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内心以为早已层层包裹,无坚不摧的所在,被这青年人三言两句便击出了裂痕。应当说,这青年的存在,便是令他怒火滔天的原因,将他多年的忍辱负重,权衡平衡映衬得宛如一场笑话。
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以武乱禁,逍遥法外,来去自如,宛若真人?
不过是未经人世的无奈苦楚,未经烈火的翻覆烧灼,不过是匹夫之勇,莽夫之志,少年之气。赵越的眼中有火在焚,这是十多年前大军讨伐瀛洲山的战火,是师父、师兄举火自焚之火,是烧毁瀛洲山武阁的火。
这火越来越旺,将他席卷回多年前的噩梦,几乎要将他整个吞噬其中。
然而他知道,他首先要吞噬燕无恤。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太忙,忙完一波,本周多更。下班时分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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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归神都龙争虎斗
直到三日后, 苏缨再度造访白玉京时,燕无恤与赵越的一战, 依旧为人津津乐道, 不厌其烦的传说于街头巷尾。
苏缨是披着晨光入的城,一人一马, 紫衫罗裙,伶仃一人。
白玉京常常见这样的独行侠女出入——这样的女子,大多是武家人, 且身负绝技,独来独往,无人敢当。
因此苏缨略显瘦小单薄的身影并不突兀,她牵着马,像沧海汪洋中的一滴水, 毫无痕迹的融在人群中, 随着人潮一并, 排着列入白玉京。
春生弄来的照身贴十分有用,她很快便通过了查验。
见她是外来人,有守卫说:“城西有驿站, 马匹不得靠近太玄宫。”
苏缨应诺,牵着马前行几步, 眼睛就被金光刺着了。抬头一看, 是高入云霄的黄金天女散花像——李揽洲曾告诉过她,这是十年前那次大清缴时,收天下神兵所铸的十二丈金人。
天女环佩精美, 云衣霞帔,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一手持花篮,一手抱琵琶,广袖蹁跹,足踩云彩,若将登云起舞,姿态曼妙,惟妙惟肖。
天女足有十重楼那样高,而苏缨本就身量瘦小,因此在它面前,直如巨树与蚍蜉。
苏缨仰面,静静看了她良久,方慢慢转过去,走到横在九衢大街上的告示牌前,看到了燕无恤的名字。
这是各个楼张贴告示的地方,十二楼各有标识,譬如苏缨从前掌管的清歌楼是一把七弦琴,太初楼是云纹,蓬瀛楼是灵芝……现在这些恢弘华美的绢书上,无不齐刷刷的写着一样的内容。
易主。
苏缨盯着上头燕无恤的名字,感觉到她对这个名字忽然而起几分陌生感。
她与燕无恤,结识于微末浮游之境、并辔于鸡鹜之群,那时候他改面易容,病痨鬼一样的形容,说自己叫“燕老二”。
兀突突,无端端,无来处,也无去处的称号。
后来叫得顺口了,苏缨便也常常这么称呼他。然而她一直知道,这个称号其实是不适合他的,藏在这个名字下的那个人,就像蒙尘的玉璧,污面的仙人。
他有个好听的名字,是他爷爷取的,谓之“无恤”——“若夫以恶小而为之无恤,则必败;以善小而忽之不为,则必覆。”
这个名字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