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后腰的掌心滚烫,稍稍动了动,那只手便紧握了过来,一手能将她的侧腰掌握其中,热度透过衣料,她愣愣坐着,不敢动了。
燕无恤很安静,呼吸较方才重了些。
苏缨摸他的脸,摸到高耸的鼻梁,指尖被细软的睫毛划过:“你怎么不说话啦?”
又道:“你同我说说话罢,这里好黑,我有些害怕。”
燕无恤的声音与寻常大异,又低又哑:“我受了伤,在调息。”
沙哑的声音,沉而近,就在耳边,莫名叫苏缨脸颊一烫。
她似懂非懂,乖觉的抽身,摸到旁边的石头,让过身去,留燕无恤在原地打坐。
缓缓站起身来,以手为触,脚步踉跄的走了两步,绊了好几块石头。
燕无恤轻声嘱咐她:“阿缨,莫要乱走,当心踩着偃师师的尸首。”
苏缨闻言,唬得一楞,小心翼翼摸着眼前的石块,坐了下来,不再动了。
偃师师绑架自己,险些害死燕无恤,对她的死苏缨并不觉得怜悯。
只是想到她从这样高的地方坠下来,尸首四分五裂,不知就藏在黑暗中的哪一处,就觉得方才还温暖安心的黑暗登时变得云波诡谲,令人坐立难安起来。
又想到燕无恤早知她坠了下来,却不早早提醒,反倒是搂着她又亲又抱,不禁大感怪异,想蹬他一眼,却仍看不清。
“这里怎么这样黑啊。”苏缨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燕无恤正调息间,陡然睁开双目,只见微光之下,清晰能看见苏缨坐在石头上的轮廓。
他眉心蹙起,望向她。
苏缨浑然不觉,大睁双目,左右四顾,视线扫过他,停也不停。
他小心翼翼问:“你甚么也看不见?”
苏缨点点头,又想到这样暗,他定瞧不见自己,又出声道:“等你回复了,快带我出去罢,这里是在太黑了……我困的很,身上一点气劲也提不起来。”
可渊底分明有光,连她脸上闷闷不乐的表情都一览无遗。
燕无恤心中,狠狠的沉了一沉。
他立起身来,伸手在苏缨眼前探了探,毫无反应。
他掌心反握,攥成了紧紧一个拳头,呼吸放缓,怕惊着她一样,柔声问:“阿缨,你眼角的血,是怎么来的?哪儿受伤了?”
苏缨思忖片刻,如实说道:“我被困在大殿里,看见你和偃师师从桥上跳下去,用你秘籍里载的潮汐明月决,调动湛卢剑意,省去了调息的部分,冲了出来。”
“……”
燕无恤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秘籍?”
苏缨点点头:“你留在梨花巷屋子里的刀谱。”她说完,语调轻快,好奇的问:“朝廷都把秘籍收干净了,你家里怎么会有刀谱?”
燕无恤惊住了。
未料到她竟然胆大妄为至此!
简直是胡闹至极!
经脉逆行岂是寻常之事,更何况湛卢剑意凶猛如此,一个不小心,就是浑身筋脉寸寸俱断,殒身暴亡的结果。
他看向苏缨,目中情绪翻滚。
想到眼前这小小的、胆大包天的少女是心系自己的安危才铤而走险,纵此时心急如焚,也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心痛不已,颤抖的掌心,抚过她柔和的发顶,语气也绷紧得微颤:“都怪我,只传了你剑意,没有教你怎么用。”
这一句道破了苏缨长久以来的不自在处,但她此时却未揪着闹脾气,而是慷慨大度的摇了摇头:“你以后慢慢教我就好了。”
敏锐得感觉身前人情绪不对,长久的黑暗实在令人太不自在,她自然而然的攀住头顶的那只手:“以后你开山立派,你来当掌门,我就是大弟子。”
燕无恤正氐惆间,闻言,大有莞尔之意,目中轻怜,凝她面上:“那掌门夫人谁来当?”
苏缨面颊发烫,“哎”了一声,低下头去不说话。
纵燕无恤心系她身体,心绪低沉,也被她娇羞相次的模样逗得开怀,心道:她双目看不见,需要早些出去,倘若过些日子还不能恢复,即便访遍天下名医,也定要治好她。
燕无恤附身拾起散落地上的长练,绕过苏缨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一手将她紧紧搂怀中,点足一跃而起。
风刷刷吹在面上,苏缨初时有些紧张,紧紧搂着他问:“你看得清么?”
为免她心疑,燕无恤道:“我自小习武,眼睛较常人看得远些。不必担心。”
在崖壁上借力,攀着一片探出的危石,又再度纵起。
他身姿轻盈,丝毫不似挂了一个人在身上,真若翱翔云间的燕,一身清气如臂指使,又平又稳。苏缨使过轻功,自然知道这究竟多难,见他熟练若此,不禁暗自羡慕。
“上面还有许多人”她道。
燕无恤转头在她额上亲了亲,轻慰道:“你回来了,没有鬼蜮伎俩再与他们施展。都是些宵小之辈,寻常的刀枪剑戟,能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