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的人,永远也不会来了,你还等吗?他永远也挣脱不了,你也永……”
方明执看见解春潮突然在床上挣动了起来,他飞快地挂了徐成的电话,跑回解春潮身边,却见他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十指深深地陷在被子里,无助地抓紧又松开。
“春潮,春潮。”方明执半跪在解春潮身边,轻柔但是迅捷地把他抄抱进自己怀里,才发现他身上几乎已经被汗浸湿了。方明执懊恼不已,恨自己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卧室里。
解春潮在噩梦里听见了方明执的声音,下意识地把他紧紧抓住,却始终醒不过来。
方明执把他冰凉的双手拢进胸口,扶着他的背轻轻地拍:“春潮,醒过来,是我,是明执。”
解春潮一个激灵,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方明执怀里,很迷茫地看着他,眼神里沉沉浮浮的都是惊惧和防备。
方明执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把解春潮搂紧了,不停地安抚:“嘘——都是梦,春潮不害怕,我在这儿,不害怕了,啊。”
解春潮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泪水却不断地涌了出来,他控制不住地哭泣起来,他指责方明执:“你为什么总是不来?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在?你为什么总是留下我一个人?”
方明执以为他是在说刚刚做的梦,或者是说刚才自己没在他身边守着他,很乖巧地认错,轻声哄着他:“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留你一个人了,不难受了,好不好?”
解春潮的情绪不太稳定,前生今世的千头万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他从来没有跟方明执倾诉过他的委屈,但是那并不代表着他就不会为此难过。
解春潮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停不下来,方明执怕他难受,把他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完完全全地环护起来,轻轻给他顺着背:“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春潮不哭了。”他一面拍着他轻声哄,一面用拇指蹭掉解春潮的眼泪。
解春潮揪着方明执的衣服,低低的声音里有几分痛苦:“别,呃,别离开我。”
方明执手贴着他
的胎腹,发现他的肚子起伏得厉害,明显是他的情绪波动带起来的。他护着他的腰腹,轻柔地向下捋着:“我不会离开你,春潮不哭了啊,把我们宝宝吓坏了。”他心疼解春潮,一边替他缓解胎动一边焦急地问:“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把孙玮叫过来?”
解春潮慢慢清醒了,这个时候在外面和孙玮接触风险太大了,他不能在这种关头添乱。他按着方明执的手:“没有难受,只是动得厉害…嘶…”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嫌他说谎,不满意地在他肚子上戳了个小包出来。
方明执知道他的心思,不想让他担心,更耐心地安抚着他:“那就不叫孙玮,你别着急。”
噩梦的阴影逐渐散了,大哭一场之后解春潮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他还反过来安慰方明执:“我好多了……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方明执很内疚:“我不应该去接电话的,我在这儿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解春潮脸色还很苍白,却不由被他逗笑了:“你是食梦貘吗?”紧接着他又问:“是徐成的电话?”
方明执点点头:“童桦给蜘狼发了消息,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说我试图掩盖对你的情感,还说我明显失控了。她已经进套了,蜘狼很信任她,大概近几天就会回国。”
解春潮微微眯起了眼睛:“明执,你害怕吗?”
方明执诚实地点头:“我当然害怕,只有愚蠢的人才不知道害怕。但是有春潮在我身后,我并不觉得我会输。”
方明执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并不是一种单纯的自信,而是运筹帷幄者对局势的掌控。
解春潮攥着他的手指,依偎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脖颈,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明执,孩子一直在动,我睡不着。”
方明执想了想:“我们门口有一架秋千,我带春潮去荡秋千好不好?”
解春潮有些讶染地看着他:“现在吗?去荡秋千?”平常方明执对他的作息问题一向很固执,事情再多,也不会让他比十一点晚睡。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方明执居然愿意带着他去荡秋千。而且他来的时候,可能是太累了,也没注意到哪儿有个秋千。
方明执往解春潮怀里放了一条薄被,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在他发顶亲了亲:“春潮今天都没送礼物给我,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解春潮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心头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只想着要打一场仗,已经不记得今天正经是方明执的生日了。他有些歉然地蹭着方明执的下颌:“明执,祝你生日快乐。”
方明执轻轻地笑了,抱着解春潮出了房间。
走到方明执所谓的“秋千”前面,解春潮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注意到它了。
说是秋千,但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蛋壳型摇篮。它的外壳是用细密的白色藤条编织的,一侧开着一个洞,里面垫着软垫,很深也很宽敞,可以并排坐下三个成年人。
方明执先把解春潮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