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多想,只听门里的哀求声带着哭声——
“老爷啊……贱妾自知是我对不起老爷,可是玉婧她还小啊!她……”
“闭嘴!闭嘴!!”楼止至的声音沙哑里带着怒气,想来是气的不轻。听见里面楼玉婧嘤嘤的啜泣声,想来小姑娘是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楼止至仍是怒火暴涨,拍桌子的一声之后就是怒喝:
“愣着干什么!!把这三个畜生给我撵出去!!”
“是,爹。”这是楼宇昂的声音。
老爷在门外听着便是一愣,转念便想通了。楼宇昂“官方认证”是楼止至亲生的,自然还是楼家的二公子。何况楼宇宁已经亡故,楼止至自然怎么都不会再舍得一个早已“改过自新”的二儿子。
所谓“三个畜生”,应该是还有那个奸夫。楼辕此时依然站在门外,冷笑一声,低低问梦山:
“你确定要把玉婧留在府里?你可想清楚了,她要是真的跟她娘离开了府邸,刚好是跟她亲爹走。想来那个奸夫既然有胆偷香,应该也薄有几分积蓄,玉婧跟着他们,或许日后有福也未可知。”
梦山急急忙忙摆摆手,也压低了声音:“公子你不知道,那个画师不是什么好人!七小姐要是跟着他走……他恐怕会把七小姐和二夫人都给卖了的!”
楼辕饶有兴味地扬眉一看梦山,他在想梦山是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的,还知道查查别人的底细。而梦山看他的眼神,却是以为楼辕已经看穿了一切,心虚万分后退了几步。
楼辕见他后退,模模糊糊猜测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儿。但是也懒得细想,唇角依然的是带着冷笑:“要我帮她,你可别后悔。说不定她日后日子,不见得会比被卖了好到哪里去!”
说罢这一句之后,一声冷哼,不及梦山深思他是什么意思,已经一马当先推开了楼玉婧的房门走了进去:
“且慢动手。”
里面这种时候是一团混乱,而楼辕这时候突然进来,带来一股飒然冷风之余,竟然是这轻飘飘一句话便镇住了场子。
已经没人不知道,楼辕喜怒无常又极不好相处,当初钱塘之战杀人三十万,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倒是没人还能想得起来,以前赵宋新京那个平易近人,总是笑意浅浅的有礼公子。
话归此时,楼辕一眼环视了周围,见得个男子被佣人押着。这男子打眼看上去是个文文静静的书生模样,楼辕多看了几眼,这人也不敢和他对视。
刚才吵吵嚷嚷也没听见这男子说两句话,全是二夫人在求楼止至。楼辕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到不知该说这男人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软骨头连说句话都不会。
而二夫人看见他进来,一抹眼泪不管不顾扑上来,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腿求情:
“五公子!五公子!!你救救玉婧吧!看在玉婧从小就喜欢你的份上,你帮帮她啊!我的错我死了就是,玉婧还小啊!”
为母之心……
楼辕的眸光在一瞬间有微微波动,继而却是微微笑着,弯腰扶起了她。开口那话里带着疏离的客套,却是有一股玩味:
“你既然叫我一句五公子,便是看在这一声的份上,我也该帮你一把……只是,你别后悔。”
别后悔……究竟是为什么要她别后悔??楼辕到底是在盘算什么??
梦山想不明白,小妾也想不明白,只是就算明白也别无选择了。
见楼辕来了,楼止至慢慢收敛了怒火,只看着楼辕:“这事情把你也惊动了?不过家丑,你何必来这一趟。”
自那一日在霍湘震的墓前,楼辕对楼止至拔刀相向之后,这父子两人之间,就多了一层的客套。楼辕就仿佛是个寄住在楼府的贵客,而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楼辕并不在意这样的情形,或者说往日间他都没介意过。今天却是对楼止至微微笑了起来:
“父亲这话说的,玉婧毕竟做了我快十年的妹妹。二夫人平素刻薄也就罢了,玉婧却待我极好不是?”
他这样说话,看似彬彬有礼,其实让人毛骨悚然。“父亲”和“爹”,含义虽是相同,其中的感情却是大不一样。也是自那一日后,楼辕称呼楼止至就只是父亲。他不笑的时候还好,此时笑起来却是说不出的邪气,反倒令人惊惧疑惑。
楼止至不知如何接楼辕的话,蹙眉不语,楼辕却是一样带着笑,慢慢走到楼玉婧身旁,而后慢慢半蹲下去,一手勾起了楼玉婧的脸颊,唇角有笑却笑得人心寒,开口的话语却是怜香惜玉一般:
“玉婧别哭,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说罢,竟然是笑意盎然,当着一屋子的人,在所有人不知所以的目光下,笑微微问她——
“玉婧,你喜欢楼家么?”
楼玉婧含着泪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楼辕这样问是何意思,却本能觉得不能拒绝楼辕的任何问题。
这可能是唯一的活路……吧?
楼辕脸上的笑意竟然是深了几分,在那道伤疤和阴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