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它而来的箭!如同昨天他为它包扎伤口一样,他再次救了它,用他的生命……
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它看见了他胸前的一大块黑黑的乌渍,这块乌渍带著浓重得剌鼻的血腥味。在仔细一看之下,乌渍中的衣料有一个地方破了一个窟窿,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被箭射穿的,让他一箭毙命的伤。
但,箭呢?射穿他身体的那只箭呢?!
既而一个想法穿到它的思维,让它当下全身颤抖不己……
那些人类一定是见到自己误伤了人致他命丧後,他们害怕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於是他们商量好之後决定找了个隐僻的地方埋了他,并且为了确保这件事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硬生生拔出了深埋在他体内有他们记号的箭!
再也控制不住,它悲恸欲绝地长啸,它再次被人类的无情残忍伤到身心俱裂。
他是他们的同类啊,他们居然在误杀了他之後只是挖个雪坑随意埋掉他……
失控地鸣啸在无际的雪山中回荡,久久不散。在它几乎喊哑喉咙的长啸声中发出了它仅剩下的唯一情感……
它恨,它恨,
恨造成这一切的人类──
第一章
连绵崎岖的山脉里传来一连串的马车铃声以及马蹄声、车!辘声。
一个回转,一队马车队伍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山石林里。
曲长的队伍里除了赶马人不时的喝斥声,再无人声。原因不是为别的,只是在经过漫长的旅程後,筋疲力尽的人们再无谈话的兴致。
队伍前进的声音是回荡在被石山包围而成的间缝中,所有坐在马车里的人不是睡了就是沈默。外面的声音是那麽的嘈杂,马车里却是寂静到令人不安。
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回响在人们耳朵里马车行进声骤然散开,不再声张得让人心烦。就像是在不透风的房间里闷了好久後跑到四处空气流通的房外享受到一瞬间通体舒畅的那种感觉。
马车里的人纷纷揭开布帘探看他们究竟到了什麽地方,进入他们眼睛里的是空旷到一望无境的草原。漠北的风不时的刮著,猜测不出丛草有多高的南方来客瞪大了眼睛看著在风的吹拂下如同波涛般翻腾的草原。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到过的美景。
他们看呆了,忘了旅途中的艰辛,忘了方才的不安,忘了由故乡到异地的郁烦。
於是,他们又有了谈天说话的兴致,队伍里也不时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在队伍里居後的一辆马车里,同时起了聊天兴致的几个人正在聊天,其中的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们当中的一个异类。
“春满啊,你看什麽呢?风很大的,快把帘子放下来。”跟口中的春满一块长大的春福说著话挨到坐在车帘後的人的身边。
“春福你看,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著我们哪!”春满并没有听话的把布帘放下,反而指示朋友让他看看车窗外。
“是吗?”春福应著,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探身望去,“在哪呀春满,没人啊?”
“就是那……”春满想再仔细点指出给好友看,却发现人已不在,“咦,人呢?”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春满?这种地方哪会有人啊,我听熟悉这儿的人说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呀。”
“怎麽会,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一揭开帘子就看到他就站在那块石上看著我们。”不过他总有种感觉,那个人看的是他。
“喔,那你说说那个人长什麽样子。”春满是他们之中最老实的一个人,他不会说谎话的。
“我也不知道,他蒙著脸--不过我有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春满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带有点兴奋。
“你高兴什麽啊,春满!这儿可是漠北,是西域人的地方,以後你想见什麽颜色眼睛的人都有。”春福说得不以为然,适者生存。他来这儿之前就打听到了关於这里的很多事情。只不过他没注意到他刚刚说的话有些夸张,让不太会怀疑别人的春满真的信以为真。
“真的吗?真的会有?!”春满兴奋地瞪圆了眼睛叫了起来。
“是了,是了。”有些敷衍地回答他,春福说完赶紧催他,“快点把帘子放下来吧,春满,天气越来越冷了啊!”明明才八月,这儿的天气就冷成这样,要是真到了腊月,他焉有命在?
“喔。”见马车里的人也在纷纷催他,春满有些不舍的放下了布帘。
“噢,真是的。我们怎麽就这麽命苦!因为小姐要嫁到这里来,我们也被选上当陪嫁的仆人。唉,也不知道我们这几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能不能适应这里的鬼天气。人家当小姐夫人的还有暖屋子住,我们怎麽办,等死?!……”春福的叹气声影响了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也都点头附和,不停地说著,是啊,是啊……
春满并没有感受到他们往後就要身处异地的不安,他心里想著的一直都是他刚刚看见的那个人,想著他不同於他们的蓝色眼睛:他的眼睛就像现在这个地方的天空一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