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令五申不准他擅自离开江南四处惹麻烦,另一方面还要面对不时出现在面前的顾书成,许修祈很想做出一副潇潇洒洒满不在乎的模样,任凭这两人私底下商量什么,他一概不关心不过问。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可表面上再潇洒,在顾书成转身之后,他心里还是闷闷发疼。
怎么可能一点不在乎?如果可以不在乎,那么现在他早已是软玉温香在怀,哪需要独零零面对顾书成。
对于顾定睿与顾书成的曾经,他是在意的。对于顾书成的表白与补偿讨好,他也是在意的。只是没法轻易去相信罢了。他的骄傲他的颜面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隐在心底深处的原因,则是他不敢再毫无条件地去相信顾书成。许修祈原本太过自信,总以为只有他不爱别人,却没想过付诸真心却有人对他虚情假意,所以一次失意,便让他记忆深刻。
再想想许清荷这些日子留这人在府里当上宾供着,时不时敲打他一顿,许修祈气不过,刺人的话又从嘴里溜了出来。
“顾书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姐大概也不喜欢你这种人,你不用费尽心思巴结讨好她。想留下来想当霹雳堂的上门女婿吗?霹雳堂还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顾书成闻言苦笑不得,却也明白之前的事是他理亏,许修祈心里这根刺不拔掉,就不可能再给他机会,所以任凭许修祈冷嘲热讽,也只能苦涩笑笑,将东西放到许修祈怀里。
“要不喜欢,丢掉烧掉都可以,反正是送给你的东西,任凭你怎么处置,只要你觉得高兴就行。”
放下东西顾书成倒没有缠着许修祈,转身摇摇头走了。许修祈将东西拿在手里,舍不得扔,却又觉得手下没面子,不由瞪圆眼,朝着顾书成的背影发泄似地吼了句,“本少爷没看见你最高兴!”
许修祈这话本就是随口的气话,虽不见得全是假,但也并非完完全全的真心。
不料顾书成却突然听话起来,接连两日都没见人影。以前一天要往许修祈房里跑几次,这两天除了有东西托人送来,自己的人影却半点不见。
许修祈将送到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壶酒一把扇子,酒壶打开是安阳梅花酿的香味,拿着扇子的手便顿了下,轻轻一撇嘴,不以为然道:“以为再去找陆卿寒讨一把扇面,我就会喜欢不成……”可扇子打开,许少主脸上的不屑却冻住了,再一阵,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来。
这扇面上画的是山水,却完全比不得顾书成送他上一把扇子上山水的灵秀。点勾涂抹笔笔用心,却未免显得匠气呆板,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出自陆卿寒笔下。甚至有可能……并州西城门那卖字画为生的秀才的画,也比这画漂亮几分。
“这么丑的东西,顾书成也好意思送出手?”
合上扇子想丢在一边,送东西来的人却小声加了句,“这是世子亲手绘的。”
“噗……哈哈哈,难怪这么丑……”
许修祈这下更加不卖面子地大笑起来。顾书成人还有几分模样,没想到做起画来,却这么没天分。
送画的人面上讪讪的,许修祈一面笑一面挥手,“你回去告诉顾书成,这么丑的扇子,我送到伙房当柴火还嫌不耐烧。”
“是。”
那人应声离去,等方面缓缓关上,许修祈脸上的笑却僵了来。拿着那嫌丑的扇子看了一阵,许久嘴角才扯个笑,将扇子一合,轻轻放到桌上。再看看旁边的酒壶,提了壶颈起身出门。
“这么无聊,还是去找唐秋喝酒吧。”
去到唐秋那边,唐淮恰好不在家。
不过也幸好唐淮不在,要不然他看见许修祈提酒来找唐秋,还不得连人带酒壶一块丢出去。
这段日子以来,许修祈一躲顾书成必定就会躲到唐秋这来。唐家兄弟都看出他和以前的差异,偶尔还遇见跟过来的顾书成两次,两相对照,自然就猜出许修祈异样的原因。
但这两兄弟个性不同,对待许少主的方法也就大不相同。
唐秋心软客气些,每次总想办法劝着许少主,而唐淮和许修祈素来不对盘,从来只嘲笑许修祈说这是他以前花心风流的报应,还嫌他老来找唐秋,打扰他们兄弟私人生活。
许修祈恨得牙痒痒,可下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唐家兄弟的地方窜。在这里清楚地看着他们兄弟间那些流露于相扣的十指间,或者交汇的一个眼神中,甚至于最简单的一个笑容里的缱绻情意,即觉得心口泛酸,又忍不住想看得多一些。
不由自主。
有些像对顾书成的感觉。
的确也是,人一旦真心喜欢上谁,就容易对这个人心软。只因为他是特别的,即使想要将他从心里剔除,但就如同那日刺过去那利剑一样,不由自主就转了方向。
许修祈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唐淮终于回来了。唐秋也被许修祈缠着喝了不少酒,脸上酡红,正被许修祈拉着手臂说什么,两人都眯眼懒懒笑着,不过许少主那笑容里有三分气愤三分苦意,除此之外,才是醉后的傻笑。
唐淮一把将自家弟弟抱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