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他的话,主上才一手策划了绥王宫政变和之后的灭国屠城战,还同梁国签订了盟书,这盟书你在大漠里应该见过。”
君初瑶一点点瘫倒在树上,看起来比林落这个垂死之人更加面如死灰,她已经无力辩驳。
“容烨下了一盘好棋,表面上他是将韶国送给了主上,而实际上……他知道主上吃不下韶国,十六年来,我绥国政治弊端日显,主上越来越力不从心,都因了他这个好礼……”林落笑了笑,带着将死之人的快意,“主上斗不过他的,因为他够狠……连自己的世子妃也可以当作弃子。你若仍要信他,且在这儿等着,看他……可会来救你。”
她说完这一句便用最后的气力将先前缠在树枝上的衣袖扯断,坠下去那一瞬,仿佛仍带着笑意。
君初瑶却是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一张脸在日头的照映下更显得惨白,看起来竟同死人无异。
我若仍要信他呢?
离笙不是韶国人,对谷里这一带也不甚熟悉,自然不晓得这崖下半山腰还有棵树,在崖边呆立了半晌后便往回走去。
这悬崖万丈深,落下去不可能还有命,即便此刻下到崖底也不过捡个尸首,她不能放着容烨的安危不顾,去做无谓的事。
另一边,韶王宫旧址,断壁残垣下,正有两人在交手。这两人自黎明前便开始交战,到天光乍破仍未分胜负。一人着白衣,素来不染纤尘之人却在此刻显出狼狈之色,白衣上殷殷血迹,看上去有旧有新。而另一人则着黑衣,面上覆一斗篷,看不见容貌,隐约能觉出是个男子,且身手在白衣人之上。
高手对招,从不多用一句言语,甚至手中没有兵器。
白衣人自然是容烨,他虽自始至终未开口一句,心中却也有疑问。这不是拓跋孤鸿的人。此人身手诡异,招式奇特,他本就有伤在身,根本不敌。而这人明明招招可以取他性命,却又招招手下留情,不像要杀他,倒像是在拖延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立刻支开了离笙。
在这黑衣人出现之前,一切计划顺利进行,唯一的变故出在君初瑶身上。城门大开那一刻,他命所有手下出城保护君初瑶,身边只留了离笙一人,两人合力一同牵制住了那百八十死士。拓跋孤鸿擒君初瑶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擒他,他一现身,理应不会再有更多人追出城去,然而他派去保护君初瑶的人,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这中间出的岔子,很可能就是眼前黑衣人所为,支开离笙,是为了尽快寻到君初瑶。
离笙此刻正在赶往韶王宫旧址的路上。这一路上她心中似裹了一团乱麻,策马扬鞭都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满脑子只剩了一个念头,君初瑶死了,容烨会如何?
然而她却并未能解得答案,因她到韶王宫之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死里逃生
三日后。
君初瑶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悬崖山壁,也不是松柏巨树,而是帐顶。她一时有些恍惚,盯着陌生的帐顶足足愣了半刻钟才将三日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回忆了清楚。
随即第一反应是,没死啊。她记得自己在半山崖那棵巨树上从日出等到日落,都没有人来寻她。她在沉沉夜色中终于支撑不住晕去,失去意识前一刻,她是不甘的,那不甘犹如一簇火星,孤独而无助地飘荡在广袤的原野,然而原野如此大,火星如此微弱渺小。
等不到那个人,也等不到自己满腹疑问的答案,或者已经有答案了,他没有来寻她,因为她已经是个弃子。
她支着手臂从床上起来,在长久的昏睡后,五识慢慢恢复,然后她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像粥。她看看四周,破败的屋子,窗外嶙峋的山石。
她还在山里,那么熬粥的人是谁?
未及她开口喊,一角破麻衣从门缝里飘过,她一怔,随即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丫头,醒了?”
“师……师父,怎么是您?”
老头子一件破麻衣不知多久没换,捋胡子的手势还如昨日,笑道:“梁国世子妃的传奇一传千里,闹得老夫这个山野人都知晓了。既是知晓了,怎能不来救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宝贝徒儿?”
“是您把我从半山腰救下来的?”
“自然是。怎的,你还道是谁?”
“没,”她避开老头子审视的目光,匆匆换了话茬子,“师父,我闻着粥好香,是熬给您宝贝徒儿的吧?”
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笑笑,转身去端粥了。
君初瑶其实并不饿,只是觉得身体里空空荡荡,得吃些什么。粥是清粥,旁边搁了碟小菜,她一点点喝着,也不说话,倒是司空月先开了口:“丫头,不是为师说啊,你可真能睡,这一睡就是两日两夜,要不是为师给你把过脉,知道你身子无碍,可得急疯了。”
她一愣,愣过后便笑,“七岁那年重病,还一睡就是三日三夜呢。”
老头子敛了笑意,“经你这么一提,为师倒是想起来了,你在谷里是不是使了不少幻术,这才导致你体虚乏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