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还不是姐姐的银子。
真想看看那滑稽的场面。
可惜,我知道他定是不敢的。
果然,只见他目光一怔,赶忙挥手:“不!不用了,我还得回保安堂呢。青姑娘也快些回家,中了暑气可就不好。”
说完话他低头就走,就像我身上染了什么瘟疫似的,多接触一会儿便会死去。
我嘲讽一笑,掂着一包银子,看他狼狈仓惶的背影消失在街头。
没有银子他不会逃跑。不然,早在那时他就该跑了。
人就是这样,享受惯了美色与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会想过苦日子呢。他情愿对着是妖的姐姐甜言蜜语,也不愿清贫过日。
***
可惜有一件事我始料未及。
这一天许仙没有回来,并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被人带走了。
第二日,便从保安堂伙计那里听到消息,他是被一位白衣僧人带走的。顿时,我心中便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白衣僧人,除了和尚还会有谁。
他果然好算盘,许仙是姐姐的软肋。
可是他说过,孩子没生出来,他便不会动手。和尚不是会说谎的人,这一点我十分确信。
除非是许仙自愿跟他走的!
显然姐姐也想到了那白衣僧人是谁。她目光一滞,露出愤怒的眼神:“法海!”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
我心中一片惊慌,顾不得细想,急急告知她许仙藏银子的事。希望她能放弃许仙,没准许仙是心甘情愿走的呢……
而我等来的却只是这一句:“他没亲口对我说过任何话。一切都是谗言。”
她摸着肚子又说:“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所以我得信他。”
可他不值得你信!
我想同她说这一句话,却咽在了喉咙口。她那毅然的表情,怕是观音下凡也劝解不了她的,更何况是我。
只有沉默以对。
隔日我便要陪她上金山寺,于是这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与和尚对峙的场面在心中模拟了千万遍,堪堪天亮才睡着。
途中又做了几个恶梦,我不是梦见姐姐被和尚收了,就是梦见和尚死在了我的青虹剑下。
然而这两个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世间上,情谊果然难两全。
至长江下游南岸,见镇江,天下第一江山。 远远便见金山寺,殿宇厅堂,依山而造,亭台楼阁,鳞次沛比,所谓‘金山寺裹山’。
隔日寺门一开,越过长长的楼阶,姐姐与我入至大殿。
她见小沙弥,也连忙施礼。款款而道:“我们相公姓许,单名仙,昨夜被法海师傅请来共聚,至今不见归家,特意前来接他回去。敢请麻烦转达一声。”
小沙弥倒退一步,听得她这番温柔软语,也合十还礼:“请稍等。”
而我却在打量四周,这里便是和尚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许仙与姐姐的缘故,怕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此处。
事到临头,我心下越发紧张,不知要如何面对和尚,许久不见也不知他过得如何。想过退却,可姐姐坚定的目光使我说不出口。只得静静矗立在她身侧,不敢乱动。
按捺住心神。
这时,和尚便踏殿而出。
他一手拄着禅杖,‘叮叮当当’铁质的空灵声一阵窜动,最后又归与无声。另一手托着钵盂,勾着佛珠,衬着他威严而立的身姿,如同大殿中盘坐的金像。
一袭亘古不变的白色僧衣,只是今天披上了那件袈裟。我还与他的那件袈裟,我不知他的用意。
只见他目光扫至我身上,我见他紧紧皱起眉头,一刻也放松不下来。
我知他生我气了,提醒了我那么多次,我依然冥顽不灵。现在还陪着姐姐来此处,可姐姐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娃娃,我不保她还有谁保她?
许仙吗?呵……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似乎隔着千山万水,我与他静静对视,穿越的一切事物。
他黑色的双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里面有种名为警告的东西在向我逼近。如临大敌,来势汹汹的气势蔓延周身,我咬着牙,却不肯移动半步。
迎头而上,把他的目光顶了回去,我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持。我想,要是我此刻退怯了,那么怕是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之中。
即使和尚愿意与我隐居山林,心中也会有个疙瘩。
如此郁郁寡欢,不得终老。
而身侧的姐姐似乎也察觉了我的视线。她或许以为和尚在对我施压,便向我投来关怀的眼,我只好转移了注意力,回头安抚道:“没事。”
于是,等我再看向和尚时,只见他眸色一沉,移开了目光。面容黑上了几分,他对身旁的小沙弥耳语几句。
然后他便开腔说道:“大胆白蛇精,日前盗取灵芝草亦是待罪之身。本座念你身怀六甲,暂且不收你,你却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