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聚在一起玩,互通有无联络感情。怎样都是好事。
但是怎么玩也都是那些,无非是吃吃喝喝,麻将唱K跳舞吸麻。全部是叶慎晖不感冒的。所以叶慎晖不算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偶尔才来参一脚玩玩。只不过最近参一脚的次数多了些。
闹腾得他实在头疼,他走出包房抽烟透气。外面更热闹,音响震得他耳朵发麻,空气浑浊。想想里面抽麻的几个,他打消了回房间的念头。叶慎晖不是清高的人,虽说自己不喜欢太过放纵的生活,不过不反对别人的爱好。世界有各色人种,总不可能拿一个标准来衡量。
过道的栏杆能看到一楼,舞池不大,黑暗里男男女女暧昧地挤在一起和着鼓点摩擦。中间的秀场三点舞娘环绕着钢管扭身,扬腿,甩发,坠地,一气呵成,极尽媚惑。他淡然地倚着玻璃围栏,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有个女孩子自楼梯而上。
快上到二层的时候,她稍微往墙壁靠了下,避开身侧端了满盘啤酒的侍应。就这一抬颚,灯光朦胧间,叶慎晖看到她的脸。
身量高了点,样子有些象。不过最相似的,是她身上沉静的气质。喧嚣中,自有股清明的味道。
他目视她一路走过来,站在小五包厢前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他烁人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也没笑,就这样推门走了进去。
叶慎晖抽完身上最后一枝烟,也没回包房告辞径直走出来。于建一直把他送到世家楼下,要拐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让于建先下车回家。他这段时间好象被丢在火上一般,天天烧着,炙着,脾气极为不好。虽然他习惯尽量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但是于建跟了他好几年,了解不同旁人。见他脸色不佳,也没敢多说什么。
他坐在后座看着自己家的房子,十一楼,荆杜鹃把阳台占了一半,一条条很是茂盛地垂下来。夜色太暗,看不清有没有开花。他想着阳台里面的那个人在做什么?还在偷偷看?已经睡着了?天气燥热,他怕她空调温度开的太低,又担心她不记得盖东西。
又想抽烟,摸了半天只是个空烟盒。他心下烦躁,从车窗里把揉成一团的烟盒丢出去,滚出去老远。犹自有些不解恨。
这段时间他仿佛不是他了,他叶慎晖何时有过这样失态?好象回到少年时,被相思折磨,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却又更加纠葛更加无望。她身上有一半叶家的血,她是他们叶家的人,她和他一个姓,他光只是动个念头已经是人神共愤。可他怎么才能控制这无望的沉沦的感觉?他害怕见到她,他怕自己失控,他怕自己流露出一丝不轨,哪怕只是个眼神都是对她的亵渎对她的伤害。他做人向来只求目的不问手段,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和意念?可是面对的是她,他只能拘缚着,无能为力。如果他放任,对她何其残忍?可是这样压抑克制自我煎熬,老天知道又对他何其不公?他越是逃离越是纠结。好象溺水一般,越挣扎越沦陷。又好象被放在火上翻烤,每动一下都是痛苦的叫嚣。心也在接受凌迟,思念渴望,自弃自鄙象两把刀,轮流从他心上划过,每一刀带着血掺着痛,每划一下心脏也跟着抽紧,于是更痛。
他双手撑在前座的后背上,脸伏下去。魔障。
光恍在他身上,他抬头,保安看见是他,连忙把手电筒收回,“叶先生。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他苦笑。“没事,我马上走。”
他下车开了前门坐上去,发动车子滑进车道又驶进夜色里。
再次见到那个女孩子,他抬眼望了望,继续摸牌。这段时期没事和小五这里混时间已经成了习惯。那个女孩子好象和小五的女伴很熟,一径说笑着。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坐过去代他。回来时看见她十三张牌码得毫无章法,他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她也尴尬的笑笑起身给他让位。
“你继续,不会我教你。”他在她身后坐下,很近。
小五的女伴诧异地瞪着他们。
她摸回张三万,他教她把一万放出去。问她:“你叫什么?”
“Candy。”
他皱下眉,不太满意。“中文名?”
“杨洋。”
杨洋东大经管三年级,Vivian是她学姐,也是同乡和邻居。
吃饭的时候,Vivian把她拉进洗手间,问她怎么认识叶慎晖的。她摇头,不认识啊。
Vivian石化五秒钟,离开洗手间前只说了一句:“洋洋,你运气来了,自己把握。”
那天也没有什么后续,打完麻将吃饭,吃完饭唱K,唱完K那个人送她回家,她和Vivian住一起。下车的时候她以为他会要求上去坐坐,正在想方法拒绝,那人已经坐回车里,说了声再见,就这样离开。
快天亮的时候Vivian回来,看见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一把把她拽起来,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怎么了?”她万分不解。
“你知道你放过的是谁?”Vivian发毛,“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