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吵醒她吧?她吃什么药?说不定能卖给鹿培达赚一笔。”沈映说着,推开小艾,自说自话进了小艾家,嘴里客套地打招呼:“阿姨,我是小艾的同学,我来看看他。”
屋里不见半个人影,窗帘半拉着,昏昏黯黯的,屋子还很小,客厅和厨房混在一起,没有餐桌,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副碗筷和几罐奶粉,天花板上吊着个风扇,徐徐转动着,吹起一波又一波热风。风扫过窗帘布,扫过墙上的挂历,扫过一张张翘起了角的糊强用的明星海报,郭富城,张学友,周慧敏,脸全都泛了黄。
一扇虚掩的门后隐约能看到一张床,那是小艾家里唯一的一间房间。
沈映看着水槽边上的一个婴儿,问小艾:“你弟弟杉杉?”
水槽里蓄满了水,那婴儿酣睡着,两只小手握成两个小拳头举在空中。小艾走过去,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拔掉了水槽里的软木塞子,水打着漩往下流。小艾抱起了那小孩儿往房间走去。
沈映对小艾道:“你嫉妒心也太重了,你都这么大了,对二胎还这么有意见?”
小艾把小孩儿放进了房间里的婴儿床上,那婴儿床边是一张单人床,房间里也只够放这么两张床。床上一个女人侧着身子躺着。那是小艾的妈妈王韵美,沈映见过她不止一次了,每一次她不是半边脸孔落在阴影里,就是正在往暗处走去,这一次索性她整个人都被幽暗攥住了。有一瞬,沈映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某种阴影本身,她不知怎么就活成了这样混沌沉重的一道影。
小艾从房间里出来了,他问沈映:“课堂笔记呢?”
沈映哪儿有什么课堂笔记给他,他只是无事可作,热得发荒,闲得无聊,小艾住院住了半个月,碍于医生护士,小艾那时不时去探望他的外公外婆,他找不到机会作弄小艾,害得由炎热滋生出的无所事事的情绪成倍递增,现在小艾出院了,他到了他家里,在他家里走来走去,尽情地宣泄着他的无聊。他翻翻沙发上的毯子,茶几下面的教材,检查检查冰箱炉灶,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他没用过的电器,全都像是文物,全都腐朽了,正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即将离世的讯号。
这是一间正在死去的屋子,一处垂死的空间。很快这里也会被红色的油漆涂上一个大大的“拆”字。
沈映问小艾:“你们家怎么什么都没有?”
小艾说:“婴儿奶粉你喝不喝?”
沈映点了根烟,小艾说:“别在这里抽。”
他拿上钥匙,和沈映下了楼。他们随便地走,胡乱地逛,抽了几根烟,路过了几座桥,几片树荫,沈映口渴了,恰好看到一家水果店,他进去就要买西瓜。老板给他挑了个绿皮大西瓜,葡萄和樱桃新上市,台湾芒果和泰国红毛丹昨天才到的货,沈映都要了些,他抱着西瓜,小艾提着别的水果,两人往回走。
中途,两人在路边歇了会儿,沈映带了相机,拿出来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小艾从塑料袋里抓了两颗樱桃,在背心上擦擦,连梗一起塞进嘴里。沈映也吃了一颗,也连着梗一起吃,小艾吐核出来,沈映拉长了脸吐核和樱桃梗出来。小艾拍拍他,沈映一瞥他,小艾伸出舌头,他舌头上是一个打了结的樱桃梗。
到了小艾家,沈映迫不及待地把西瓜切了,小艾在他边上洗葡萄,洗樱桃,把芒果拿出来,把红毛丹放进冰箱。天太热了,热得没人想说话,两人站在一块儿,沈映吃西瓜,小艾吃芒果,沈映吃得斯文,小艾撕下芒果皮,用左手抓着,大口大口地咬,他吃东西时发出哧哧的声音,听得沈映心烦,他不吃西瓜了,把手伸进了小艾的嘴里,摸索着去抓他的舌头。小艾不管他,还低下头咬芒果,吮芒果的汁水,他的舌尖扫过沈映的手指,他吮吸着沈映的手指。
沈映告诉他:“上次被你咬的地方留了疤。”
太奇怪了,真奇怪,他不止一次疑惑过,他不是留疤的体质,他被蚂蚁咬过,被鱼咬过,学自行车的时候摔过跤,裁画布的时候被美工刀割伤过,甚至还被胶片划过口子,但都没留下伤疤,之后他还经历了他的二十岁,他的三十岁,除了十岁那年遇到的一条毒蛇和小艾,他身上再没留下过任何东西,任何人带给他的任何印迹。
沈映摸到了小艾的嘴唇,它们像两片柔软,潮湿,丰厚的花瓣,他继续往下摸,摸小艾的下巴,摸小艾的脖子,喉结,锁骨,往他的背心里深入。
据小艾回忆,当时是他自己脱的背心和裤子,而沈映的说法恰恰相反,他说是他脱了小艾的衣服裤子。总之,在“风华路78号303,厨房,傍晚”的纪录里,小艾一丝不挂的坐在水槽边上,他的腿缠住沈映的腰,他和沈映接吻,沈映把他往后按,按在墙上,小艾举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右手,沈映一个挺身,小艾往后退缩,沈映把他抓了回来,握住他的腰干他。小艾大约是很痛,五官绷得紧紧的,左手的手指痉挛着,脚趾也蜷缩了起来,沈映干了他一会儿,拔出来,把他翻过来,压着他从后面插进去,小艾仰起了脖子,之后头埋得很低,他的脸压在了台面上,大腿一直在打颤,沈映的手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