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贾政面色更黑。只扔下句不必客气,就直接甩手转身离开了。
林海看他只是回到座位,在那边不过是继续闷头坐着,知道他还是没胆子直接甩手离开偏殿的。不由更是好笑,这一手好牌都能打的稀碎的,难怪这时候了还想着过来挖苦他一回。
这是又被,才原位起复的官职,唤起了信心和底气了么!
这时曾经后他两任的巡盐御史,赵茂中走了过来,林海一直没离开过两淮的盐业。所以他们交道不浅,虽然这赵茂中后来又转任到了他地,但也还是有书信往来的。
此时借着寿宴再见了面,自然也不用太外道,打了招呼。也和林海寒暄了,接下来会调任京中的事后,才毫不避讳的还替林海、着实好好宣扬了一番。
这回大家也确实都坐实了印象,那贾家无论过去现在、确实都只会嘴上花花,就是对待亲外孙女又何曾有过一点照顾的。
这些林海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倒是甄家又一次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知道有机会,在接下来盐业的改革中、掺上一脚,他们当然是不会放过。既然林海不能一人把全部的事情都揽下了,那么目前无论在这方面的什么事情上,他都还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
甄家是毫不吝啬各种奇珍异宝,可那甄应嘉、还是丝毫不肯松口归还家里的欠银。毕竟他们家接过四次帝驾,若真的论起来恐怕是要把家底都掏干净的,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他有些将信将疑的冲林海说道:
“我们家的情况,两位圣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不是我们有钱却还不还!这事如海若真是无心援手,我们也没法子怪罪。何必用此等笑言托辞!”
林海自然坦然摊手示意,然后满是诚恳无辜的说道:
“这倒是甄兄冤枉我了,咱们往日在扬州相处的也算融洽,此前也曾受过甄兄的照料!”
甄应嘉安然受了,才不满道:
“所以我才没想到,如海你、竟然是我把当傻子,要我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林海‘哎’了一声,说这是从何说起,又挥手去阻止了他要继续下去的声讨。解释说道:
“都说什么事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甄兄如何能想不通?先前你也找过我不少回,可我没有把握的时候,何曾有过什么妄言。何况拿这种事,还能来陷害甄兄不成?”
甄应嘉想想也对,而且他对自己判断识别能力也有信心,这林如海说什么他不照办,他还有什么法子么!当下挑眉笑道:
“也是如海你,这些年和我们都生分了。这才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误会你了!还请你不吝赐教,说说看、这怎么就这么快物是人非了的!”
林海也丝毫不理会他的绵里藏针,一样挂着笑容,真诚的说道:
“这事甄兄想必也早有考量了吧!上皇向来对甄家,并不吝啬施恩与看重,甄兄这回却还绕着弯儿、迂回而行……”
甄应嘉皮笑肉不笑的,插嘴道:“这原是我们臣子的应有之意!不是吗?”
林海既不接话也不再解释,只是说道:
“甄兄也不必觉着我又是在挖苦你,罢了!我也不再啰嗦。只能告诉你,接下来这个位置,自然是明眼人都能看到、坐上去就是板上钉钉的功劳簿,等着瓜分名利也就是了。
你若还是太上皇一路偏心下来的,也就罢了!虽然也有质疑,但当今也会勉力让你一试。可是你既然,并没有这样做,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对当今来说、你一没有功劳二没有贡献,凭什么贸贸然提起你来!”
甄应嘉眉头一缩,问道:
“难道我这还钱了,就能算是功劳了不成?”
“那是自然,说实话、这个也没什么可瞒你的!现在户部是除了白条,还有什么是白的?你们这家几十万、那家几百万的看似瓜分的痛快,可这朝廷已经没钱了。难道还继续,缩衣节食甚至民生建设,能什么都不顾了还由着你们继续、醉生梦死花天酒地吗?”
眼看甄应嘉这回,终于凝重、失去了之前无论什么情况都从容不迫的模样,林海才舒了口气。甄应嘉正急等着下文呢,林海才一停下就跟着连连追问。
林海这才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所以我一直说,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给你转述一个事实罢了!这是要功劳还是要罪名,都在甄兄这一念之间了!现在朝廷又缺钱、又是名正言顺的债主,万没有因为这个耽误了正事的道理!
甄兄你若是实在想不开,也不必勉强。反正陛下接下来任命的主事之人,必定是能讨得回来债息,又能办得了事情的人。”
甄应嘉是听得一头冷汗,直接被抽掉了全部底气,他不能保证太上皇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纵容他们的,而他也更不敢去赌的。
他几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都又因为没了继续辩驳的欲望咽下了。只面色惨白的分辨了一句,说:
“上皇当初应承给我们的,可都是无息借贷,并不需要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