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在他腮帮子上,口水和涎液流满了老大爷的下巴:“您老那小儿子,偷走存款后已经一年没回过家了吧?听说您前年发了笔横财,那可是不义之财啊。”
听他这样讲,老大爷乏迈的记忆中划过一束锐光,男人的脸和记忆中某个陌生人的面孔逐渐重合,最终跨越了时间的度量合二为一。惊惧立刻爬满了松弛老迈的脸,老大爷哆哆嗦嗦着尖叫道:“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啧啧,”男人把脚底在玄关的地摊上擦了擦,步伐闲适地走进餐厅,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老大爷立刻被拖拽着膀子压了过来,破旧的衣裤摩擦过地砖发出扭曲矫揉的轻响。
不再和他废话,男人问道:“是谁指使你做的?”
“没人啊,没人——哎哟!!”他否认的话音一落地,手腕就被身后的保镖反向狠狠一扭,钻心的痛让冷汗瞬间爬满了后背。
男人翘着二郎腿,鞋尖儿在他脸前晃来晃去:“第二次问,是谁指使你做的?”
冷汗淋漓的老头儿张口结舌,抬头呆呆地看着男人鄙夷的充满戾气的脸,下意识摇了摇头。保镖立刻摁住了他头两次的穴位,用力一捏。
酷刑之下,老头目眦欲裂,唾液从无法合拢的嘴巴里流了出来,夹带着一根根鲜明的血丝。
“最后一次,”男人等他缓过来重新开始喘气后,第三次开口问道,“是谁?”
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老头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游丝般的吼叫:“我说!!我都说,是有人故意让我讹你的!!他,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拿三轮撞你的车……钱,钱都给你……”
男人哼笑一声,站起来:“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他带着墨镜,我……啊!!”一股大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狠狠掼在瓷砖上。
“想想你应该说什么,”保镖拎起他被砸破的头,威胁道,“想好了再说话,否则就让你再也张不了嘴。”
“见到了!!我见到了!!”被扼住了生命的恐惧令老大爷一瞬间茅塞顿开。他手脚并用爬到男人的脚下,疯狂地用头顶摩擦着男人的小腿,“我可以指证他!!虽然他带着墨镜,但他右脸上有一道特别长的刀疤,特别吓人!!还有他给我的钱,虽然被我儿子偷走了,但账户记录还在!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这是宏门资本现有的合作伙伴与通讯渠道。”坐在对面的男人自信从容地笑着,把一份文件推到叶黎的面前,“只要你帮我这个忙,赵弘铎倒台之后,这些都是远扬的。”
叶黎拿起了文件,靠回椅背中,一目十行将文件看完。其中关键信息被黑杠挡住了,但仍然可以据此判断完整版的确有效,季允民并没有骗他。
然而,这些在叶黎眼中已经实在没有任何吸引力了。他之所以今天会坐在季允民的面前,仅仅是为了扳倒赵弘铎:“为什么找我?现在远扬的总裁还是我父亲。”
季允民却会错了意:“如果你答应这件事,那远扬很快就会是你的了。”
叶黎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在沙发里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其实我不是很在乎。”说罢,也不在意季允民信与不信,他自言自语般道,“不过为什么你认为叶景生不会答应呢,难道你已经见过他了……还是说,你认为我比他更好摆布?”
季允民的脸色一变,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了,转而取代的是凛然与严肃。他无声地看了叶黎好一会儿,低声道:“我和赵弘铎不是一类人,你也不会成为第二个贺名涵。”
“说起贺名涵,黛山文化濒临破产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重新提起入股。”叶黎一只手撑起下巴,忽然换了话题,“他现在在哪呢?赵弘铎为什么要拿他开刀,泄愤吗?”
季允民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贺名涵仅仅是帮他管着几只基金,并且是和何家青一起掌管。归根结底,他们不过是赵弘铎的棋子罢了,随时可以抛弃。”
叶黎轻笑:“那我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棋子?”
“你——”季允民愤怒地想要反驳,但瘫软在沙发中的叶黎就像是一团棉花,笑意盈盈却让人无从着力。他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年轻的眼睛中写满了疲惫和倦意——这和他来之前了解到的完全不同。
但既然已经来了,季允民只能压抑住怒火,平心静气地解释道:“我再和你解释一遍,我和赵弘铎不同,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成别人的阴谋。赵弘铎有今天,是因为他无法遏制的贪欲已经膨胀到法律所能容忍的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知道他造成的外汇流失有多少吗?单单这一项,就足以被判死罪!如果再这么纵容下去,这个国家的储备早晚会被以他为首的党羽尽数掏空——”
“抱歉,”叶黎轻声打断了他,“我没有这么高的觉悟。我是个商人,甚至只能算是个投机主义者。你现在让我做的事情,与其说是拨乱反正,不如说是让我站队罢了。”
季允民眼神一滞,想要反驳,但转念间也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