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能工作的推进器的转速,通过一侧增速,一侧减速的方法,勉强使战舰停止了旋转,得以向东航行;但速度却也因此大减,无法达到10节以上。而且,进水的问题仍然威胁着战舰的生存。
渐渐地,芙莉嘉身上的负罪感又开始不断地上升了。“俾斯麦”号之所以会被敌人击中如此的要害,在她看来,完全是因为没有形成足够密度的防空火力网所至。也就是说,如果她和伯伦希尔德能够尽早地赶到——哪怕只提前一个小时,然后,协助吕特晏斯组织起完善的防空火力,分散敌人的进攻,她就能成功地护卫住“俾斯麦”号的右舷。甚至于,她还可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用伯伦希尔德坚实的舰体装甲去为“俾斯麦”号挡下那致命的一击——谁都相信,如果需要,芙莉嘉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历史可以假设,时间却无法倒流。之前,霍德尔上校曾经多次提醒她,希望她能放弃与“声望”号交战的计划,提前与“俾斯麦”号汇合;但这一正确的提议,却被自负的芙莉嘉拒绝了。而在战场上,指挥官本身所犯下的错误,往往将会对整个战局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所幸现在还不算太晚,距离英国人的追兵赶到,还有1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要想弥补因为自己的失策而造成的损害,芙莉嘉就必须马上行动。
……
“吕、吕特晏斯中尉!就这样、就这样跑到甲板上来的话……”德尔林慌张地喊着,笨拙地避开了A号副炮的炮管。
“你的样子可真够傻的!”萝芬回头瞪了他一眼,“在见到芙莉嘉姐姐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否则,就会给我丢脸!”
“芙莉嘉姐姐?”德尔林不明白,直到看见远处伯伦希尔德上那明亮的探照灯光,他才恍然大悟。“是、是说冯·哈瑟尔将军吗?”
萝芬洋洋自得地抬起了下巴,“当然!”她笑了笑,“芙莉嘉姐姐一直让我这么称呼她的!她对我,就像对妹妹一样!”
如果能把“妹妹”换成“妻子”,那就更好了——萝芬想。
德尔林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他和萝芬相处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他没有想到,萝芬与他所敬佩的冯·哈瑟尔将军会这么亲密。
“她——我是说冯·哈瑟尔将军……会来吗?”德尔林紧张地问道,目光则被伯伦希尔德完全地吸引了。
“笨蛋。”萝芬不屑一顾地浇灭了他的热情。“芙莉嘉姐姐怎么可能到这里来?她只会在伯伦希尔德上,然后用自己的战舰帮助我们摆脱困境。”
“那么……那么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到甲板上来呢?这里的风好冷……”德尔林抽了抽鼻子,抱住胳膊,浑身发抖。
“哼,当然是来和芙莉嘉姐姐打个招呼啊!不然的话,某个讨厌的老太婆一定又会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了!”萝芬说着,径直向舷侧的围栏走去。金发女孩高兴地向那艘逐渐驶近的战舰挥着手,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船舵损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俾斯麦”号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但伯伦希尔德的出现却又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让他们在看到那闪烁着的灯光时,也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受萝芬的影响,许多正在甲板和上层建筑上的人们也都开始向钢铁的女骑士挥手、鼓掌。尽管伯伦希尔德那布满伤痕的舰体引发了一些不安,可大多数人依然愿意相信,在与“声望”号的战斗中,女骑士占了上风。
22时02分,芙莉嘉从伯伦希尔德上发来第一条关于解决“俾斯麦”号困境的灯光信号——
“请停车。本舰将设法对贵舰进行拖带。”
这是芙莉嘉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她打算利用弹射装置,从伯伦希尔德上发射数条钢缆至“俾斯麦”号;接着,由对方将这些坚固的钢缆焊死在“俾斯麦”号的舰体上。这样,伯伦希尔德就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将丧失了大部分航行能力的“俾斯麦”号拖回布雷斯特。如果可以实现,她就能对挽救这艘濒临绝境的战舰,以及那些她所关心的人们。
可是,不出30秒,“俾斯麦”号上就发来了一个令她完全无法相信的信号——
“拒绝,请立刻离开当前海域。”
芙莉嘉惊呆了!她握着望远镜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着,就好象有一块散发着极强寒气的冰,掉进了她的心中!
“开什么玩笑?!他们想干什么?!”伯爵小姐想让自己表现得更愤怒一些,可她听到的,只是自己那害怕的声音……
说是女人的直觉也好,或者上帝对她这个路德派教徒的启示也罢,总之,她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津特已经被叫来了。侍从站在芙莉嘉的身后,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正在显出愤怒的神色。他知道,会做出这种回应的,只有那一个人……
而“俾斯麦”号的甲板上,数百名正在围观的舰员也为之一惊——伯伦希尔德近在咫尺,而且也提出了拯救他们的方法,但吕特晏斯将军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爸爸……为什么……”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