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上,我愿随你回去。”
昭文帝见他应承,欣喜若狂,知他心中顾虑,忙道:“云儿,你放心,此番去了,我必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明儿我就先回去,把一切安排妥当,再来接你。”
飞云本想问他如何安排,却又忍住,如何安排他已定有计划,自己又何必放在心上?
只听昭文帝又道:“我大约要一月左右即可回来,云儿,你可千万要等我。我若来时不见你,也没地寻你,便只好住在紫云山上等你。”
飞云暗想,一个月内要在西京和宁都之间奔波往返,他身体未好,岂不太过劳累?见昭文帝满脸喜悦,从未如此开心,不忍违了他的心意,便道:“我应了的事,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明日既要赶路,今儿就早些歇息吧。”说完,便起身走到外间。
原来,自昭文帝来后,飞云就把床让给昭文帝睡,自己却在外间另搭了一个铺。飞云听得里面昭文帝已睡下,自己也即洗浴安歇不提。
第二天一早,飞云刚醒,还未及睁眼,便觉有只手抬着自己的下巴,微微张开嘴,一枚药丸已滚了进来。飞云睁眼,见昭文帝正看着自己,心知必是合欢散解药,便吞了下去。
昭文帝方道:“我若不见你服了这解药,总不能放心。”又问:“云儿,你是要再睡一会,还是起来送我?”他昨夜兴奋过度,哪里还睡得着?恨不得马上动身,天不亮就爬起来,见飞云尚在沉睡,也不好叫他,又不愿不和他说句话就走,只好等到这时。
飞云看外面天色已大亮,忙跳起来道:“我当然送你。”
飞云将昭文帝送到山下,想起往事,未料此生两人竟还能并肩,总算是度尽劫波、冰释前嫌,却又到别时,虽是暂离,心中仍是不舍,对昭文帝道:“此去宁都,路途遥远。皇上你身子尚未痊愈,不可太过奔波劳累,也不必急着回来接我。一月两月,我总等你便是。”
昭文帝轻轻在飞云额上一吻,自上了马,笑道:“云儿,这段日子,你闲来可练练飞云剑法,等我来时比试,莫要输与了我。”
飞云听他说得自信,心道:那剑法竟有何过人之处?欲待问时,昭文帝已骑着赤兔,去得远了。
二 一舞剑气动四方
飞云回到山上,拿出剑谱,但见只有薄薄几页,从第一招“拨云见日”到最后一招“出岫之云”,不过寥寥十招。每招昭文帝只大略画了几笔,有的有几行注解,有的干脆没有。
飞云翻过一遍,几乎是一目了然。又从后到前细看了一遍,不由暗暗心惊,原来每一招看似简单朴实,却暗藏无穷后续变化,直如浩瀚大海,深不可测。飞云赞叹:“滴水藏海,皇帝果是知己,只绘剑意不详述剑招,知我性情,无穷变化都任我挥洒。”又想,他曾说此剑谱只为我一人而作,这薄薄数页,可不是毕生心血所聚?抽出出岫剑来,便欲试演。
飞云双手曾屡受重刑,右手五指并腕及肘,更曾被生生折断,幸被昭文帝用奇药“天香断续膏”治好,断骨如初。手指手掌虽仍有刑伤痕迹,练武习剑却已无妨。飞云当时断了求生之念,手折骨断更不求治,现今却觉生命珍贵,暗道:好在他当时治好了我的手,不然今儿如此剑谱只能看看了。想起少年时也曾仗剑天涯,胸中豪气陡生,长啸一声,腾空而起,剑气掠过,落英纷纷,飞鸟惊起。
飞云将那几招练了一遍,又练了一遍,只觉奥妙无穷,竟不能罢手。却想:其余九招我倒能初窥门径,第十招“出岫之云”竟是把剑如暗器般掷出伤敌,长剑本只能做近身搏击之用,用作暗器,舍长取短,不知是何道理?但知昭文帝此招必有深意,一时却参详不透。
飞云习那剑法,不知不觉已红日西坠,此时合欢散余毒已去,晚间便静坐练功,不数日内力尽复。他白日练剑,晚上练功,日子过得也快,不觉昭文帝走了已有二十余日了。飞云自觉武功进境甚为迅速,但那飞云剑法变幻莫测,暗想,便终我一生,也未必能钻研透彻。
这日早间,飞云刚走出门外,却见山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太监,另外四名却是宫中侍卫打扮。几人俱是风尘仆仆,一看便知是长途跋涉而来。
那太监见了飞云,行礼道:“阁下可是欧阳公子?”
飞云道:“正是在下。”
太监道:“皇上命奴才前来接欧阳公子回宫,皇上身有要事,一时难以脱身。”
飞云听说昭文帝不能亲来,有些不悦,不愿在下人面前显露,且问:“皇上可有手谕?”
太监道:“皇上未写手谕,但有一件东西带来。”说完拿出交给飞云。
飞云接过,原是一把折扇,打开一看,扇面上却非花鸟山水,只是一首“蝶恋花”:“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正是昭文帝的笔迹。飞云见那字迹凌乱潦草,似是酒后所涂,想那词中深意,不由愣了一下,又问:“皇上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