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清憋着一肚子八卦要打听,出了正殿就迫不及待要问秦佩英,却见一貌美女子正由魏姑姑引着走进景仁宫,后边还跟着一个衣着稍为朴素些的妇人。穆晏清定睛一看,这女子估摸着二十出头的年纪,样貌与皇后有几分相似,隐约上扬的眼尾却比皇后多了些精致和,昂首前行时,姿态颇为自信。
秦佩英没有凑上去,穆晏清自然也藏着一肚子疑问没有多事,只有易桂华带着一如既往的职业笑脸迎上去,热情地握着那女子的手,“许久不见沈姑娘,越发出挑了。”
沈姑娘看到易妃过来,这才将扬起的眼光放低了几分,规规矩矩地低头行过礼,方才的高傲一扫而光,说:“劳易妃娘娘惦记,多日不见,娘娘风华更胜从前,沈莲望尘莫及。”
易桂华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凑前一些,双手紧握着沈莲,更显亲密,说:“不愧是皇后娘娘家里的人,古人有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见沈妹妹如此美貌聪慧,方知此言不假。”
沈莲一听,得意和高傲已经溢于言表。
穆晏清低声“嗤”了一声,才寒暄几句,八竿子打不着的,就亲昵得连妹妹都喊上了。
秦佩英等人走远了,才解开了穆晏清的疑惑,“那是皇后的表妹沈氏,从小与皇后娘娘感情甚好,也因此纵得心高气傲,仗着有几分姿色和才华,从前任凭多少好儿郎上门求亲,一律看不上,结果耗到如今都二十一二的年纪了,仍未定亲。”
若是在现代,沈氏正是如花的年龄,大把的诗和远方可以一一体验,婚嫁之事倒是可以随缘,可是在大蔚这样的环境中,她的状况的确尴尬了。
穆晏清听出了秦佩英的不屑,接着好奇道:“那她今日进宫是为什么?这会儿又急着嫁了?”
内里的八卦,还是岳兰的情报清晰一些,答道:“沈姑娘几日前就进宫了,她后头跟着的那位,听说是京中有名的女相士。自己的事情她倒是不急,皇后娘娘把她召进宫来,明面上说是进宫叙话。”
隐藏的台词,穆晏清心里有数了,沈莲就是来帮皇后看看,择选儿媳妇。
“可太子今年,说十六也都不足岁,是不是太早了些?太子素来用功勤勉,如今就议亲,他也肯?”穆晏清的印象中,李璟辕是个不折不扣的“别人家孩子”,事事都堪为榜样,而这样正是用功苦读的年龄就要议亲,实在有点操之过急,误人前程啊!
如此养成系的大男主就这样英年早婚,穆晏清按捺不住。
秦佩英理所当然地说:“这也不早了,如今还只是挑定人选,若是顺利定下,封太子妃这样的大事,今年肯定赶不及了,得到明年才能大婚。倘若实在没有中意的,明年就再选一次。听闻皇后娘娘在前两年就有意物色了,只是迟迟没选到合心意的。婚嫁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太子肯不肯并不重要。”
更何况,这还是皇家婚姻,往小了说是皇长子娶妻,可放到大蔚来说,这是未来的皇帝要娶未来的皇后,事涉朝廷大纲,天家未来,可就复杂多了。而种种复杂因素里,最不要紧的,就是太子自己的心意。
穆晏清才想到,秦佩英当年进宫就是身不由己,万幸如今与皇上互有情意,也算苦尽甘来。她接着问道:“皇后娘娘把表妹和算八字的都叫进宫帮忙相看,可是已有中意的人选了?”
“你倒想得仔细,”秦佩英笑道,“听说的确有几位京中贵女得皇后娘娘的青眼有加,但事情仍未敲定,咱们也不知到底是那些好姑娘。”
秦佩英并不热衷于打探八卦,且为着女儿家的名声着想,中宫瞒得一丝不漏也是情理之中。
穆晏清在感慨,这厢太子都要纳妃了,皇后甚至开始期待着抱皇孙,那头的姚既云还在继续为着娘家荣耀和自己的恩宠,坐稳了“后宫内卷第一人”,歌舞琴艺勤加苦练,听说每日就啃几片菜叶子,唯恐自己珠圆玉润了跳舞不好看。
可近日看姚既云瘦得盈盈一握的样子,脂粉都掩盖不住气色不好,穆晏清更明白,难怪她一直想诞下龙裔又不能如愿。
为了找到那个买药的人,穆晏清明里暗里都将姚既云宫里出入的小太监都打听了一遍,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顾甯川自己知道,他隐藏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私下也瞒着穆晏清在打听那个伺候过姚妃的,眉梢处有一道疤痕的宫人,同样一无所获。
“主子,储秀宫的人,连同那些被打发出去的,我们都探查过了,都没有可疑的人,若在打听下去,只怕要打草惊蛇了。”
穆晏清挥着扇子,更觉燥热,自知这样大海捞针地找人确实不好找,更何况还要防着惊动了姚既云,她和顾甯川人微言轻,能将储秀宫的人都筛过一遍已经不容易,只好说:“找不到就慢慢找吧,偌大的皇宫要找一个事后可能被转移了的人,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