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人开始议论。
“宋使君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宋使君是个好官,亲民惠民,做了不少好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遭此劫难,着实叫人唏嘘……”
“官府不是都说了,是他家小儿子动手屠戮亲人?”
“我看不见得吧!宋家案子至今未结,官府也未说明那宋三公子是为何事杀人,说不定另有隐情。”
此处大多是本地人,似乎对宋使君家的事情颇为遗憾难过,就像老者方才唱的,实可叹。
纱屏后的人功夫不错,一连操纵数个皮影人游刃有余,时而跟老者搭腔,声音也都各不相同,虽能听出是男扮女声,也有别番意趣。
混着周围人们议论纷纷之声,如真似幻,好像他们都亲身经历了一般。
许含章偷眼去看公孙御,觉得他听了这些话,大概心里能好受一些。
此时,那老者仿佛应景似的,跟着唱道:“辗转难眠意难平,至今无解是谜团,三十五人把命丧,唯有一人逃生天……”
许含章咬着嘴唇,心头传来一阵绞痛,仿若被什么东西勒紧。
这让人如何能承受的住?
她伸出手,触上公孙御冰凉的指尖,继而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就像那日公孙御用力扶住她的肩膀一样。
哪怕能够传递给他一丁点的温暖与力量,兴许就能让他的生命保持鲜活,不至于冰冷枯萎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含章耳边传来一声,“走吧。”
那声音依旧沉稳,让许含章暗自松了一口气。
二人自人群中离开,许含章顾着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十分自然的松开了公孙御的手倒没觉得尴尬。
公孙御指尖残留着她的温度,不自觉将手握紧,似是要将那点小小的,薄弱的力量留住。
有时候看似薄弱的东西,却能有极大的支撑。
“咱们后面,还有人跟着吗?”
许含章终于想起还有刘管事这回事。
公孙御摇头,“没有感觉到有人,大概是已经回去了。”
“啊?是不是咱们在人群里呆的太久,他们已经放下怀疑了?”
“这也没什么,你不必挂心,此后自有我的人,继续替咱们做好这件事。”
许含章闻言放下心来。
没有人跟着,她总算能尽情的游玩了。
除了吃喝,夜市中还有不少手工艺品。
银器、琉璃、香料、木作、书法……
另外还有夜市中必不可少的游戏项目,例如投壶、双陆、傩戏……
许含章尝试了一次投壶,可惜她准头不行,完全投不进,眼看只剩最后一支箭,许含章怎么也不肯轻易投出去了。
公孙御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只好替她投了最后一支。
箭入壶内,发出当啷一声,许含章兴奋的拍手叫好,“早知道就全给你投了!”
她上前去拿自己的奖品。
只投中一一支箭,只有一个糖人可拿。
不过许含章还是很高兴。
公孙御看着她选的糖人,问:“你不喜欢兔子,喜欢老虎?”
许含章一脸“你不懂”的回了一句:“吃啥补啥。”
公孙御心里好笑,就听许含章又开口问:“这里的人好像很喜欢斗蛐蛐。”
这跟她想象中的赌坊有些不一样。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今上跟太子都对斗虫颇为热衷,民间效仿成风。”
许含章了然。
玩物丧志,恬嬉误国,难怪边关一直战乱不休,难以平定。
“对了,你知不知道陇西军?”
“是想找你爹的去向?”
“嗯。”许含章原本是想找个机会问谢知府,但既然跟公孙御混熟了,自然问他效率更高,“他毕竟是我爹,而且我二叔跟他的感情很好,我爹下落不明,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我会帮你查一查。”
“那可多谢你了!”
公孙御淡笑看着她,许含章顿时后悔了,生怕他又问自己要怎么谢他。
不过今日公孙御比较善解人意,没有难为他,二人找了客栈住宿,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回临安。
许含章逛的腿脚酸痛,回去随便收拾一下就倒头睡了。
睡前迷迷糊糊想了一会新铺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