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臧宓在车上,刘镇与朱氏有嫌隙,如今刘镇眼见是要出头了,旁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一句朱氏的好,话说一半,又紧忙闭了嘴。
只是这说闲话的多,但伸手管这闲事的却没有。小岭村刘氏是大族,平日里有事,沾亲带故的多少都会出手相帮。但这家是外姓人,家里男人多年重病在床,没什么人欺负到他家头上,又肯多少借点钱给他家,已是仁至义尽。
况且今年自开春雨水便多,春雨过多,虫害自然多,夏季难免干旱,显见年成不好,自家尚且有饥馑之忧,又哪管得起旁人家的闲事呢?
臧宓坐在牛车上,手指紧扣在膝头,听那女孩儿的哭声,却如一声声砸在她心尖上,想起当日自己落难之时,心中万般期盼着能有神从天而降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救她于水火……
“车儿,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多瞧?平白糟心罢了。我还急着进城呢!”有人催刘车儿。
臧宓却霍然站起身,扶着车缘跳下车去,一步步走向林家母女。
“你不是要她给我磕头,让她做我的徒弟?”
温温软软的声音,并不气势摄人,却叫林家的女人顿时局促起来,搓着衣襟,犹豫不定道:“你不是说,两三年或许都学不出个样子?”
“青楼里来钱快,所以就要让她去那种地方奔个出息?”
林家女人瘦削苍白的面容霎时变了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她并不想将女儿卖去那种地方,可事实上,卖出去的女孩子,十之六七,都只能沦落到那种腌臜地。
臧宓未再与她啰唣,只转头对林家女孩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自己。
这会子那孩子也顾不得再羞涩扭捏,偷觑一眼她阿娘,跑到臧宓身后,满是汗水与污渍的手紧紧抓住了臧宓的袖子,如抓一根救命的稻草,在她浅青色的衣袖上留下一道脏印子。
臧宓才要带那女孩儿走,一旁等候多时的人牙子却不满地嚷嚷起来:“这是叫她截胡,与我抢人么?老娘的生意就这么好开涮?”
这人牙子约莫三四十,生得一副心宽体胖的和气模样,但对着卖家却是另一副尖刻的嘴脸。这些年低价买高价卖,挣下不少银钱,穿一身绫罗的绸衣,并不将这穷村僻壤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她为人精明,道上又有人,手段当真狠辣,不知多少桀骜不驯的女孩儿到她手上,最终都战战兢兢,服服帖帖。敢在她手底下抢人?事情哪那么容易!也不打听打听她是什么来头,敢来管她的闲事!
“老娘劝你莫闲吃萝卜淡操心,错管闲事,当心连你一道卖到窑子里!”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PS,这两天评论很多,有加油有鼓励,能得到这么多支持作者很开心,备受鼓舞。
谢谢大家。
第43章 、可是我想见你呀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人牙子好请来,要两手空空的打发走,却是不能的。
她见臧宓衣裳俭素, 性子温善,但模样却是一等一的好,早就心明眼亮,有心打旁的歪主意。
只是这狠话一撂下,牛车上几人纷纷摩拳擦掌, 围拢了过来。
“什么老鸨子敢在咱们小岭村的地界撒野! 这村子里哪家不是沾亲带故的宗亲, 你今儿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叫你立时被打断腿, 像死狗一样爬出去!”
“咱们村要论打架,从来没输过阵势。男女老少好几百口子, 你有胆子就动动咱们刘家的媳妇试试!”
“……”
臧宓因管林家女儿的闲事,惹恼那黑心的人牙子,原本听她恐吓,心头自然有些发怵,只硬着头皮, 也不敢败下阵来,思虑着刘镇此时不在, 远水救不得近火。
哪知不等她开口求助,村中的人竟肯出口相帮, 平日里也没说过几句话的人, 卷起袖子就要赶过来动手。
她心里十分讶异,又满溢着感激之情。本以为这都拜刘镇如今的身份所赐, 旁人多少看他的面子。她却不知, 这些日子, 村中许多女孩儿都爱跑去与她请教刺绣女红,学制簪花调色,那些女子都十分喜欢她,为她攒下许多赞誉和口碑。
见有人竟敢在小岭村中放大话,要将臧宓卖去窑子里,立时便引起了群情激奋。
那人牙子见臧宓这方人多势众,哪敢吃眼前亏,见势不妙,连放在林家的烟袋茶壶也不要了,一溜烟便溜之大吉。
臧宓这才松下一口气,满含感激,与众人一一道谢。
因有人道:“刘镇媳妇,你不是会行医?给林家男人瞧瞧呗?”
事实上臧宓哪曾行过医?只是看过一些医书,连她娘徐氏都不肯信她当真会瞧病。那日给三叔公把脉,也不过是见事态剑拔弩张,想缓和矛盾,死马当做活马医。心中寄望着借以此举,博取刘全的信任,再为他去城中请良医。
只是这人开了这个口,林家的女人和那女孩儿都眼巴巴瞧着自己,臧宓也不好推拒,随着一道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