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十分得意能得到这样一匹神骏,方才一路驰骋,街市两边的人莫不侧目惊艳,令他极为自得,迫不及待想让臧宓也见识一番他的威武英姿。
“你晓得这样的大家伙跑得多快么?勒着嚼子,控着不许它疾驰,轻轻松松,半个时辰可在小岭村与宜城跑两个来回不止!”
说起这匹马,刘镇不由眉飞色舞,面有得色。臧宓望那马一眼,却有些发怵。刘镇伸手来牵她,她却不由缩回手,后退了一步,对骑这样一匹马心里有些抗拒。
“我未曾骑过马,心里害怕。”
寻常的马匹温驯,套着车,又有车夫控着缰绳,臧宓自然并不怕。但刘镇这马瞧着野性难驯,她还未靠近,就怕那马尥起蹶子踢她一脚,甚至将她摔下马背来。
刘镇不由失笑,上前将马颈后油光水滑的鬃毛一顿乱揉,又回头看她,笑道:“野兔急了都咬人,它还比兔子温顺许多。你怕它做甚?”
臧宓见那黑马果真只是瞧着凶悍,而她昨日脚上因走路太多生了水泡,莫说走回小岭村,便是走到城门口都吃不消,只得壮着胆子,试探着靠近那黑马。
因这马格外高大健壮些,马镫离地有些远。臧宓伸手攀住马鞍,脚却有些难够到马镫。刘镇见状,走到臧宓身后,想将她托上马背。
他先站在前头,挡住了黑马的视线,此时一走开,那马瞧见旁人想上马,立时便烦躁地尥起蹶子,猛回头一个响鼻喷在臧宓身上,野性毕露,气势慑人。
臧宓吓得心惊肉跳,只觉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半,手上一松,险些摔倒。幸而刘镇先已揽住她的腰。
刘镇才说这黑马比野兔还温驯,结果却浑不是那回事,害得臧宓险些坠马。烈马自然需得驯服,他扬策狠抽一鞭下去,那马才又收起烦躁之态,快步绕到树背后。
“这孽畜如未教化的恶人一般,都是欺软怕硬之辈,你要拿出气势来,震慑住它,它便再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了。”
刘镇捉起臧宓的手腕,仔细察看,见并未伤到,这才放下心来。因怕她心生畏惧,再不敢上马,又极力宽慰鼓舞她。
只是话虽如此,这下马威仍令臧宓心有余悸。
可就连一匹马似也晓得谁不好惹,不敢惹,却敢肆意冲她撒气,心中想起因自己从前善良软弱,而屡遭李承勉之流几番欺凌。她自不愿再做那样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因此强撑着勇气,再壮着胆子绕到黑马身边去。
那黑马并不怕臧宓,但才刚狠挨了刘镇一鞭子,只立着蓄势不动,瞧着十分警惕,觑着时机要再尥臧宓的蹶子。臧宓见此,又不敢轻举妄动。
一人一马对峙,俱都十分惊惧对方来犯的模样。刘镇瞧着好笑,又怕臧宓再被摔下马来,往后当真不敢再上马,因此径直解开缰绳,率先上了马,再伸手一把将她拉上去。
“怕不怕?”刘镇将臧宓拢在身前,忽而伏低身子,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侧首在她颈侧落下浅浅一吻。
这马十分高,臧宓坐着仍有几分胆战心惊,调整好坐姿,哪里顾得上刘镇此时做了什么,悬心吊胆抓紧身前马鞍,又觉不牢靠,伸手紧紧攥住身侧刘镇的裤腿,这才更安心几分。
“你这马哪来的?”臧宓疑惑地问他,刘镇手上的银子全给了她手上保管,哪来的钱买马呢?况且这样膘肥体健的一匹好马,想必价值不菲。
“嗯?”
臧宓以为她坐在前头说话,刘镇听不清,又侧身仰头去看他,再问了一遍。
见他眉眼明亮,笑吟吟望着自己,心中微觉诧异,却也并未多心,只以为他为能骑上这样的好马,心情愉悦。
刘镇仍未答她,只倾身,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唇上一点。
两人同骑一具马鞍上,那马鞍只一座,坐刘镇一人有余,再坐一个臧宓却紧促,因此他身下与她紧贴,她的背紧靠着他宽阔的胸怀,此时侧身回首与他说话,显露出一种交颈相缠的亲密。而刘镇俯首那一吻,恰似回应她的索吻一般。
自那日二人有过亲密之事,刘镇惯来觑着空子便喜欢招惹她。从前只以为徐闻待她并无真心,臧宓也并不排斥与刘镇这般亲近。可今日才见过徐闻,臧宓心中正为二人迫不得已的分离黯然伤神,此时竟对与刘镇的亲近添了几分局促的心思。
只觉得自己这般心里割舍不下前尘,而却又与别的男子亲密无间,于徐闻或是刘镇,都是一种撕|裂的背叛和不忠。
她慌忙错开眼,回身坐正。而身后刘镇眼角余光扫过狭巷外遗世独立的徐闻,一鞭狠抽在马身上,骏马如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纵马疾驰,臧宓只觉得颠簸得心都要跳出来,手下根本抓不住刘镇的裤腿,匆忙松开手,仍抓紧了身前的马鞍。
刘镇粗糙却坚实有力的大掌却随即穿过她的腰,覆在她细软柔滑的手背上,一双长腿紧夹在她腿侧,将她整个人拢在怀抱中,侧首在她耳畔,坚定地低语道:“阿宓,是你先招惹的我……谁也别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