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想了想,解释道:“在我们北祁,佩剑是地位的象征,只有贵族和士人才可佩剑,我们那里,世家大族的公子人人都有一把宝剑。”
他说着,神情有些低落,道:“两年不回去了,也不知这习俗改了不曾……”
沈昌珉见状笑了笑,道:“你不必如此失落,等朝廷安稳下来了,说不定你就能回北祁去了呢。”
“嗯。”金在中点点头,又说,“上回中元节我去京都街上,发觉中元节的习俗与我们北祁倒是很相像,若不是周围人说话带着东神特有的口音,我几乎都要以为置身在北祁了。”
沈昌珉闻言笑了笑。
正说着话,曺圭贤进了来,弯腰在沈昌珉耳边说了些什么。
沈昌珉点了点头,便对金在中道:“在中,你好好休息,太子找我有事相商,我先告辞了。”
“嗯,那我便不留你了。金篱,送客。”
沈昌珉走后,时间也不早了。金在中想着沐浴净身,便吩咐了下人送了热水来。
金篱想要上前服侍他,他却道:“不必了,你们都出去吧!”
不知为何,他醒来之后,便对周围的人有一股陌生感,对金篱亦不似以前那般亲近,心中总是隐隐有股排斥和抗拒之感。
金篱也不言语,行了一礼便恭敬地退下去了。
金在中在菱花镜前坐下,将簪发的发簪取了下来,是梧桐木做的,花纹繁复精美——那是他父亲宁王亲手做的,当做嫁妆一起带到了东神。
发簪一取下,乌发便如瀑布一般悉数落了下来。镜中人乌发雪肤,虽然消瘦,但仍难掩绝世美貌,恍若一朵遗世独立的梨花,天下无双。
然而,金在中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仿佛透过镜子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只有眸中的清傲和矜贵是他所熟悉的。
“啪”
他失神恍然之间,竟一不小心将发簪掉在了地上。
弯腰正欲拾起发簪,他却惊讶地发现发簪上已然断成了两半。金在中顿时在心中懊恼不已,这已是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自己竟还如此粗心大意,将之损坏了。
他边懊恼自己,边将断成两半的发簪拾了起来,刚要看看能不能将之修补,突然从发簪的其中一半中掉出一张窄窄的折叠好的纸条来。
他打开纸条,却见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不要相信沈昌珉!
金在中一把将纸条握在手心里,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四周,见确实无人后这才缓缓展了开来——
不要相信沈昌珉?为什么?这会是谁写的?
仔细看这笔迹,他竟越看越觉得十分熟悉,却又实在是记不起来是谁写的了。
虽然放在他父亲给他的发簪里,但绝不会是他父亲写的,一来他父亲绝无提前知晓他会结识沈昌珉的能力,二来,这发簪是空心的,可以拆卸,因此谁都能把这纸条塞进去。
那么,写这张纸的人是想提醒自己,沈昌珉的话不可相信?还是沈昌珉的为人不可相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金在中越想越觉得头疼欲裂,索性不想了,将纸条放在火盆中烧了,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沐浴。
他相信,若真的有人想提醒自己些什么,恐怕还会有其他动作的,他只需静待其的到来即可。
只不过,沈昌珉此人和他告诉自己的事,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错纹始成章(一)
北祁,朝堂形势兀然紧张了起来。
朝野上下都知道,三皇子景王殿下和六皇子燕王殿下两人势同水火,中间还夹杂一个毅王元珣,三人如同魏蜀吴一般,形成鼎足之势——其中燕王元昱有长孙贤妃和太后支持,又有长孙家这一有力外援在朝中,几乎可以说是储君的最有力人选,其次是景王元冽,有贺兰淑妃和贺兰家做后盾,亦是储君的有力人选;再次才是毅王元珣,他虽没有母妃,也没有有力的外家支持,然而不知为何,他在朝中极有影响力,有许多武将和监察史都是他的支持者,而且,许多的皇商也都有意无意中流露出支持他的倾向,因此,此人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然而,这三人的关系却是极奇怪:本来三人都是对手,都各自为战,但是在今年以来,元冽却时不时地向元珣示好,虽然元珣并不愿理睬他,但是二人的联合之势却是越来越明显——朝野也都开始重新考虑,到底是支持本就强大的元昱呢,还是支持联合起来的元冽和元珣呢?
燕王府。
梁成章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哼着歌儿在屋中来回走,怀中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如同粉团一般惹人喜爱。
"王妃,小世子睡着了便交给奴婢吧。"乳母秦氏上前道。
梁成章看着怀中的孩子,慈爱地笑了笑:"元昱快要回来了,他每次回家都要先见见盼儿的,等他回来再说吧。"
想了想,又吩咐道:"采荷,你吩咐厨房,做些点心来,做些殿下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