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停这。”褚匪说着起身,掀开了车帘。
上元佳节,由朝廷吏部亲自主持,此夜无宵禁,整个京都热闹非常,四衢八街人声鼎沸。
赵凉越并非听不到外面的繁华声,只是自行忽略了,此番褚匪挑起车帘,人们的欢声笑语从四面涌进来,抬眼便是车水马龙,彩灯万盏,一派喜气溢溢的佳节盛况。
褚匪下了马车,朝赵凉越伸手。
赵凉越眼里露出一丝迷茫,愣了下把手交给褚匪。
然后京墨架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人来人往,赵凉越问:“师兄,我们去哪?”
褚匪指了指两人身上的官袍,笑:“当然先去找两身衣袍了,穿着这个四处逛,怕是只有打扰别人佳节兴致的份。”
赵凉越点点头表示赞同。
“叩见褚尚书,叩见赵大人!”
一进旁的一处布庄,老板上前见过两人,待褚匪一抬手,老板就跟准备已久似的,带两人直接到了楼上房间。
老板朝褚匪笑道:“尚书大人一月前吩咐的,小的早已完成,只待两位大人过来取。”说着对旁的两名小厮挥了下手。
一个月前?
赵凉越正疑惑,只见两名小厮将两身锦袍端送进来。
一件为深紫,色浓如夜,一件为浅青,色淡若月,皆是用的上好苏锦裁制,做工颇为精细讲究。
赵凉越问褚匪:“师兄何时量了我着衣尺度?”
褚匪闻言一笑,心道,又不是白抱那些次数的,面上却道:“我问了宋叔,他常换洗你的衣袍,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赵凉越点了下头。
褚匪朝小厮抬了下下巴,道:“将衣袍展开举起。”
小厮很有眼力地将浅青的衣袍展开举起。
赵凉越望过去,才发现衣襟和衣摆都绣有暗纹,云绕明月,雀穿修竹,繁复的图案填补了淡色衣袍的单调,却又迎光方见,不失风雅清简。
赵凉越自认在穿着方向,素来是只求干净和保暖,但看到这件衣袍时,也不禁抿唇笑道:“师兄的眼光,原来这般好。”
褚匪看着赵凉越对衣袍的喜爱,桃花眼一弯,道:“是啊,我眼光一向很好。”
老板是个机灵人,闻言上前道:“褚尚书,您的衣袍要不也展开看看满意与否?”
“不了。”褚匪搓捻了一下手指,笑道,“我怕看了后,溪鳞不愿穿了。”
赵凉越:“?”
“好了,你的事办得不错。”
褚匪朝老板扔了块金子,然后让小厮伺候赵凉越进西面的房间更换衣物,自己进了南面房间,三两下换好衣袍,然后走到窗户前敲了敲。
片刻后,窗户从外面被打开,柚白背着重剑翻了进来。
柚白朝褚匪抱拳行礼:“褚尚书有何吩咐?”
自打褚匪送了柚白重剑后,柚白宝贝的不行,连对褚匪也崇拜起来,近来更是唯命是从——当然,是在赵凉越不在的情况下。
褚匪有理有据道:“我与溪鳞去城东办事,要换下官服,但官服必定贵重,所以你且将我两的官服带回去。”
柚白点头,将褚匪的官服收好,压根儿没注意到站在暗处的褚匪紫袍上,有着怎样的纹路图案,只顾得上问一句:“那我走了,有人保护尚书和公子吗?”
褚匪道:“金銮卫今天亲自值夜。”
柚白拿上褚匪的官服,放心地朝赵凉越所在的房间跑去。
另一侧,赵凉越更换完毕转身,就看到柚白进来了。
赵凉越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柚白摇摇头,低头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官服,道:“褚尚书让我把你们官服带回去。”
赵凉越微一颔首,不作他想地将自己的官服递给柚白,并吩咐道:“官服容易皱,回去记得要挂起来。”
柚白点头,将两件尚有余温的官服叠放在一起,然后离开了。
“溪鳞果然穿什么都好看,穿这件更是格外赏心悦目。”
待赵凉越出了房间,褚匪不禁由衷感叹。
赵凉越朝褚匪看过去,正要说什么,但看到褚匪一身紫袍站在灯火辉映中,愣住了。
褚匪的那件紫袍和赵凉越身上的青袍一样,都是采用暗纹,且纹路图案如出一辙,一样的云绕明月,一样的雀穿修竹,可以说,除了颜色别无二致。
此外,眼前的褚匪将官帽取下,一头乌发只用一根发带扎住,与平日或穿官服,或穿高冠华服都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洒脱和平和。
“溪鳞何故这般看着我?”
褚匪走近,桃花眼一弯,褐色的眼眸在灯火中映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来,使人不由想起万里无月的漫天璀璨星辰。
曾经闻名于国子监和京都的少年郎,就该是这般模样吧。
赵凉越心里有丝别样的感觉一闪而过,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
赵凉越抬手碰了下鼻尖,轻咳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