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昏昏沉沉地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不在院子里面,而是回到了房间。屋内昏暗一片,只有放在各处的晶辉石亮着充当灯光。
这种石头质地坚硬,价格昂贵,除去装饰外没有其他作用,估计整个神决峰也就只有云闲晚的房间里面才放着这么多,不过基本上都是云阳未送来的。
云闲晚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既然送来了也不曾推辞过,直接收下自己用。
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到了晚上……云闲晚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只身穿中衣,外套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了窗边。
云闲晚沉吟片刻,几乎不用猜想就知道这些究竟是谁做的。
他着一身单衣,走到桌边,看着窗外自己种的灵草灵药喝了口水,滋润了睡一觉起来之后干涸的喉咙便伫在原地发呆。
他的舒服日子总有一天会到头的吧。
云杉回来了,他在神决峰的处境也会愈加尴尬,宗内的资源也不会再向他倾斜,他现在居住的院落也即将拱手相让。甚至问鼎祭的那一天,会被直接送回云家。
如果只是回家修行,与天衍宗断了联系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可问题就是,不止如此。
越想云闲晚就越嫌麻烦,长叹一声,松了骨头软成一滩趴在桌上。
“为何叹气?”
云闲晚连推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一转头便是熟悉的白皓月的身影。
“……师尊这样不说一声便进入弟子的房间,有些不好吧。”云闲晚从桌上爬起冷淡地说道。
白皓月穿着今日论道大会上的月白色长衫,宽袖垂在两侧,半垂眼帘。门后的月光照射进屋,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将他衬得如他的名字一般,皎皎明月、冷如清霜。
“今日为何缺席。”白皓月忽略了云闲晚的话,自顾自地问道。
“师兄没有说吗,弟子今日身体不适。”转念一想又说道,“多谢师尊帮弟子脱衣上床。”
脱衣上床听着令人浮想翩翩,白皓月皱了皱眉,“……果真身体不适?”
那双隐约泛着银光的眼眸看过来,云闲晚感觉自己像是被看透了似的,不管是身体的哪个部分。这就是化神期修士的神识,对他这个堪堪筑基、连神识都还没修炼出来的小修士来说根本无法抵抗。
毕竟是他的师父,凌云大陆的寒华仙尊,在他面前说谎简直像是在自取其辱。
明明以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怎么今天就……
“……师尊何必问得如此透彻。”
抱着反正迟早都会被赶出天衍宗的心态,云闲晚的语气比之前倒是不客气多了。如果白皓月因此气极,干脆先一步让他回云家,岂不是直接省了日后在问鼎祭上当面出丑?
诶…好像还挺可行的……
云闲晚这么想着,居然又在白皓月面前出神起来。
白皓月岂知自己面前的乖徒儿竟在想着惹怒他之后顺势离开宗门的可行性,他轻抿嘴唇,似有满腔的话要说,但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多年清修竟是他口舌都如此不利起来了吗?
但他倒是看得出来,云闲晚哪里是身体不适,而是不愿见他罢了。是因为云杉吗?还是前几日的那事?
云闲晚为他也倒了一杯水,摆在桌边,用一如既往恭敬的语气问道:“师尊难得来找我就只是为此?”
沉默半晌,白皓月依然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说道:“寒泉圣蛊今日又该毒发了,玉虫床已经彻底被污染,没法再使用。”
除了宗内个别几人和云闲晚之外,凌云大陆没有人知道当初击退魔界大军,斩杀上一任魔尊“冥寒”的白皓月中了他所下的蛊毒,那可是冥寒自修炼以来就喂养着的本命蛊毒。原本早该在中蛊十日之内毒发死亡的…但因为玉虫床的缘故,令蛊毒休眠,这才直到今日都安然无恙。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战结束之后,寒华仙尊于神决峰闭关隐修的原因。然而,不知为何,随着时间流逝,玉虫床逐渐失去了功效,也就是说,寒泉圣蛊开始复苏起来了。
“唔…!”白皓月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云闲晚赶紧扶起他,“师尊?”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扶起的是块万年玄冰,而不是人,因为太冷了。
冷到光是接触就感觉身体无法动弹了一般。
白皓月呼出的气息转瞬之间就结成了冰霜,纤长的睫毛也覆上了一层银白色。
云闲晚看着他,一阵晃神。
这不是第一次,他想起来之前自己也处理过这样的情况。
那时是他误闯了神决峰峰顶的洞府,那处洞府名为“上章阁”,与寒华仙尊的住所同在峰顶,同时也是宗主曾明令禁止弟子进入的楼阁。
离白皓月的住所不远,云闲晚与师尊刚交谈完事宜,左右无事要做,便在峰顶多逗留了一会,他找了棵树爬到树枝上,透过稀疏的树叶看星星,这是他进天衍宗之后唯一能自由做的事情了。
约莫半夜,云闲晚看得困了便从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