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行人专程去这座城市有名的景区爬山,山虽奇峻,但因近年来商业化开发的缘故,除了山道之外,各种滑索缆车也是应有尽有,想不那么费力就登上山顶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尽管如此,几个年轻人还是跃跃欲试要爬山,山上冷,金澜还将自己的外套借给了一位女老师。
在递出外套时,他忽然想到,要是洛纬秋看到了,说不定又要吃醋。
下山时,有附近居民在山脚处卖什么相思结,制作精巧,模样漂亮,几个女老师围在那里挑挑拣拣。金澜不是很有兴趣,只在附近闲转。
转着转着,他看到有一处小碑,上面刻着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了会,竟也跑回去,买了两个相思结。
记得那一年洛纬秋带他升级时,还曾送给他一个游戏中的挂件。
竟然已经好几年了。
再到吃饭时,一行人挑的是附近最正宗的饭馆,都是在北方很难吃到的本地菜式,金澜看了半天也不下筷,旁边有人问他是不是胃口不好,他说,只是在想怎么能让家里人也能尝一尝。
其实,金澜想的不是洛纬秋能不能吃到,而是在想他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出来游山玩水,金澜却意外地感到疲累,他想回去了。
然而行程还有两三天。
回到宾馆时,有个老师觉得夜长漫漫,还想拉着金澜一起打牌,但来到他房间,却发现金澜正在收拾行李了。
“你来得正好,”金澜边合上行李箱边说:“麻烦你帮我转告给其他人,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提前回去了。”
来人自然不解:“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放松,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金澜摇头:“我想家了。”
于是人家便笑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家,再说了,只剩两三天了,这都等不了?晚两天回有什么要紧。”
金澜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语气柔和却坚定地说:“当然要紧。”
晚两天回,那岂不是要晚两天才能见到他了。
回家去,早点回家去。
连夜打车去机场,金澜试图赶上最早的一班飞机。
期间洛纬秋起床后照例给他打了电话,金澜本想如实交代今天就回家,但不知怎么,愣是没在电话中说出口。
要给你一个惊喜啊。金澜想。
金澜不会捉弄人,也不善于玩弄浪漫与情调。如果照他本来的性格,或许就老老实实有什么说什么,只是现在,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突然出现在洛纬秋面前时,洛纬秋先震惊后喜悦的神情,想看一看他是如何心花怒放,而这心花又是如何蔓延至嘴角唇边,最终绽成抹不掉的笑意。
虽然他心情急切,但事不遂人愿。遇上雨雪天气,飞机晚点,他又在机场枯坐几个小时才登机。
上了飞机,坐在天上,一颗心仍旧不老实,砰砰砰跳得剧烈。他一边期待,一边讶异,印象中自己成年之后就少有这种兴奋时刻,追溯起来,这种心情大概很像高中之前,每个学期结束时快放暑假那几天。
不对,不能这么说,暑假不会给人这么安心的感觉。他这是倦鸟归林、游子归家了。
然而好运没有眷顾他,下了飞机又赶上市区堵车。金澜坐在出租车内,左顾右盼,前方长长车流动都不动,简直一眼望不到头,大有在这里排到地老天荒之势。他这样有耐心又温柔的人都忍不住抱怨:“平时没见堵成这个样子啊。”
司机很老成地点了支烟,见怪不怪地开解他:“堵就堵了,年轻人,多等一会儿还不成么?”
如果是往常,话题就到此为止了,金澜绝不会开口回嘴或接话。
可他今日就是搭错了神经:“我赶时间。”
“赶时间也没用,”司机吐着烟圈:“你还能飞过去?”
金澜不说话了,他低头看了看表。
原本以为中午能到家,现在可好了,到家直接吃晚饭。而他还没提前通知洛纬秋,估计洛纬秋也只做了他和秦岁安的饭。
司机见他不回话,以为他不高兴,打趣道:“着急见对象?”
金澜没否认。他实在无需否认什么,他那眉梢眼角的隐晦喜色已把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出租车开不进胡同,待到好不容易下了车,金澜急急忙忙掏钱付了账,像狗撵的兔子,拎了行李就跑。
还是司机合上后备箱的门。他挺纳闷地看着这小伙子绝尘而去的背影,心想看着挺瘦弱的,居然还能拎着箱子跑起来。
这见媳妇的心情真急切啊。
还好司机很快就开车走了,没看到金澜刚进胡同没几步就滑倒了。今天虽未下雪,但前几日留剩未扫净的残雪还在,冻成了欲化不化的冰,最是湿滑。
这正是最要小心翼翼走路的时候,金澜大意了,这跤摔得不轻,爬起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膝盖连着骨头都痛得一抽一抽的,不用看也知道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