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完全程的江忱予在一旁摇摇头,伸手抄起来江小猪,搂在怀里胡噜胡噜毛权作安慰。然后轻轻把它放下,用手指推了推装羊奶的碟子,一直到江小猪的脚边,手指点了点,示意它可以吃了。
和瘦小的体积不同,江小猪的吃相异常凶残。一头扎进碟子里,摆出一副不吃饱绝不露头的架势。江忱予生怕它淹着自己,只好隔一小会儿强行把它的头拉出来,让它呼吸下空气,缓一下再继续吃。
如此过了几个回合,江小猪终于抬起了头。也不管自己满头满脸的奶渍,就要往江忱予怀里钻。江忱予不敢给它洗脸洗澡,生怕它感冒,只好拿纸巾蘸一点温水,很小心地擦干净它的脸和小爪子。末了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朱镜辞,捏了捏江小猪的小爪子,很小声地对它说,“这么爱撒娇,也不知道随谁。”
吃饱了的猫咪显得懒散,在江忱予怀里玩了一会他的袖口,就又睡着了。江忱予慢慢地把它放回了窝里。正好朱镜辞也做好饭了,招呼他洗手吃饭。
炒饭很有卖相,盛在白底带浅蓝色碎花的盘子里,米粒上裹着金黄的蛋,里面有切碎的腊肠丁,洋葱丁,胡萝卜丁和芹菜碎。朱镜辞用小碗盛了一碗,递给江忱予,用很殷切的目光看着他。
江忱予尝了一口,发自内心地夸赞,“很好吃。”
朱镜辞忍住雀跃的心思,点了点头,故作矜持地说,“嗯,勉勉强强吧。”
他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在打一局游戏,江忱予是最终的boss,赢得了boss才算是通关成功。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一路学习,点亮各个技能点,挨个在boss身上实验。
很明显厨艺这个技能对boss来说,效果很显著,他心情很好地想。又说,“我还会做很多呢,今天材料不够,有点凑合,以后再做给你尝。”
江忱予抬眼看着他,眼前的人竭力保持平静,但是眉梢眼角的小得意根本掩饰不了。这样的小表情显得他格外生动鲜活,让人不忍心不顺他的意。
江忱予坐在那里,微微笑着,说,“那就麻烦你啦,江小猪妈妈。”
朱镜辞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心里想,这个人,这么好看,又讨人喜欢,他是我的心上人。“不客气哦,江小猪爸爸。”
吃完饭,江忱予很自觉地把碗拿到厨房,在水池边刷碗。朱镜辞在旁边给他递洗洁精,顺便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忱予聊天。
“你一个人住吗?”江忱予随便找了话题。
“……嗯。”朱镜辞回答的有点迟疑。
“那你家人对你挺放心的,也不怕你一个人住不安全。”江忱予满手都是洗洁精泡沫,随口说道。
“我没有家人。”
江忱予抬起头,带一点惊讶,很抱歉地看着他。
朱镜辞低着头,目光没有和他接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洗碗池边的大理石台上划圈,看不清楚表情,“我没见过我爸,生下来就是跟着我妈。不过也不怎么能见到她人。”
“就记得小时候,她每天都穿的很漂亮出门,几天也不回来。我就独自个待着。”
“后来大概十岁吧,有一天她回来,说了挺多奇奇怪怪的话,留了一张卡,里面钱还挺多的,然后就走了。”
“往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可能是已经死了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一段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生。
但江忱予知道不是这样的。
这个人最会演戏。
他在那些平淡的语气下藏着的难过和惶然,其实和每一个孤单的小孩子一样多。
他的心酸楚起来,突然很想去揉一揉眼前人的头发,或者给他一个拥抱,又担心吓到他。
正好睡醒了的江小猪开始到处找人,咪呜咪呜地走到了厨房门口。江忱予急忙擦干净手走到门口,把江小猪抱起来,很轻地放到了朱镜辞怀里。
“你看,江小猪在找你呢。”江忱予低头,很认真地看着他,“它以后就是你的家人了。”
江小猪被突然抱起来换了个位置,也没有惊慌,很乖地窝在朱镜辞怀里,黏人又充满信赖的样子,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朱镜辞的手背。
朱镜辞无意识地挠着江小猪的下巴。他没有家人,独自一个人生活很多年。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在他看来是习以为常的事实,他也并没有过得不好。
可是江忱予的表现让他突然认识到,是有人关心他的,有人在乎他的感受,认为他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并试图用很笨拙的办法安慰他。
朱镜辞觉得好奇怪啊,明明是不委屈的,可是江忱予用这样温柔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就忍不住真的开始委屈了。
想起来被别的小朋友用石头子追着打的时候。
想起来第一次做饭时烫伤的手背。
想起来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面的每个雷雨夜。
那时候自己大概也是很深地盼望着,盼望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