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向魔君禀报此事。魔宫弟子都知道少主不受宠,但魔君对待少主那种阴晴不定若即若离的态度,让风临不敢擅作主张将此事压下。
在闭关中被打断修炼的惜无忆,冰冷的话语隔着禁制从洞府里传出:“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不知天高地厚。只要不死,就不必管他。”
翻雪和彤云两人是惜轻尘的贴身侍从兼护卫,从少主三岁起,他们便来到他身边陪着他长大。比起三位殿主,两人对伺候多年的废柴少主了解更深。根本不必等搜寻结果,就在惜轻尘没有回到房间用膳的第一个傍晚,两人已隐隐感觉出事了。
“真麻烦!身子弱又不会武功,还四处乱跑不肯消停。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翻雪对小主人的失踪满腹牢骚。
彤云心里也焦虑:“咱们得尽快把他找回来,少主没有自保能力,要是在山林里遇到野兽,或者被某些不长眼的歹徒看上,那就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下场了。”
他俩比惜轻尘大了四五岁,总觉得那小孩是自己两人辛苦拉扯大的,虽然恨铁不成钢是真,但护犊情深也不假,自家偶尔凶他两句可以,可见不得他被别人欺负了去。
惜轻尘喝了药迷迷糊糊地睡着,可是睡得并不安稳,车队在前行,铁箱子晃得厉害。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仍觉得精神萎靡。小窗子外天色暗沉,该是到了日暮时分,他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铁箱里,竟多了一条被单,还有头下竟枕着一个松软的枕头。
被单和枕头上,淡淡透着一股冷冽的木香,是可可身上的味道。惜轻尘用被单紧紧裹住自己,一会儿想起那少年在机关阵里背着自己奔跑,一会儿又想起他拿着乌鞭狠狠抽打在自己身上,一时之间思绪纷杂。
恰逢此时,铁箱的门被人突然打开,从外头透进来微弱烛光。惜轻尘赶紧闭上眼埋头装睡,好似只要他一直沉睡下去,就能躲过那些加诸在身上的刑罚。
来人轻手轻脚地爬上铁箱,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怎么还没退烧?”冷漠又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语气,旁人听了,只觉他是在嫌弃这么个大麻烦。可是他手劲却是极为轻柔,将被单连人一同抱起,带出了铁箱。
可可……他要将我带去哪里?
惜轻尘心中惴惴不安,害怕少宗主又将自己捉到无人之地乌鞭伺候。若再挨上两鞭,他的小命就要提前交待在这里了。
但他听到了周围渐渐嘈杂的人声,以及越来越亮的光线。
有人走近,似乎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这位小公子是病了么?客官是否需要小店去镇里寻一位大夫过来瞧瞧?”住得起天字号房的客人非富即贵,可怠慢不得。
“不必。”沈君持扔下一句,便侧身越过掌柜,抱着人上楼去了。
没有人想过他会把魔宫少主抱来同住,所以车队给他安排的是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沈君持把人放到床上,知道他背部有伤,细心地让他侧躺。然后对跟随而来的属下交待:“把浴桶的水准备好,请江姑娘尽快把药煎好送过来。”
属下把伤药和绷带放在床边,便躬身告退,领命去了。
沈君持将裹成一团的被单翻开,许是发烧的缘故,昏睡的少年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赶了三天的路,天天风餐露宿。好不容易走到一个繁华的城镇,车队便找了这家口碑不错的旅店投宿一晚,打算略作修整,补充些食材净水药物等物质,也好让马匹歇歇。
他动手解开少年的腰带,为他脱去纯黑外袍,接着便是褪去里头淡青的中衣。他却没发现,每脱下一件衣服,少年的脸色便更红几分。最后只剩白色亵衣,他刚将衣领翻开,露出胸前的绑带以及一边雪白的肩膀,少年的脸已是红得快滴出血来,再也无法装睡,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少宗主这是要干什么?”许久没开口说话,惜轻尘此刻的嗓音有些嘶哑低沉。
见他似笑非笑,似羞非羞地瞪着自己,沈君持心神微微晃动——这小家伙,明明不是姑娘家,怎么这时瞧着竟比姑娘还娇媚几分?
“帮你净身换药。”他脸上一向表情欠奉。
换……药?
“难道……我身上的伤口,是少宗主上药包扎的?”他一直以为是那位思月妹妹帮他处理的伤口。
“有何不妥?”沈君持挑了挑眉,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着。
直到旧纱布被一圈圈解开,扔到地上,惜轻尘才在胸前的微凉感觉中回过神来,有些羞赧地慌忙捉起旁边的床单遮掩自己的身体,“你,你不用……我,自己来……”
“扭捏什么?你我同为男子。”沈君持莫名其妙,“再说了,后背的伤你自己要怎么抹药?”
惜轻尘连耳垂都成了绯红一片。他想想也是,既然都被可可看过了,看一次是看,看两次……好像也没差了。心中狷介稍稍放下了些,可没想到下一刻,他便被有力的臂膀从床上横抱而起。
“啊!你又干嘛?”他赤裸着上身,只穿亵裤,瑟瑟蜷缩在对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