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和做了几年仓灵教高高在上的教主,早已习惯了众人匍匐在他面前献上珍宝的滋味,像现在这样狼狈地亲自寻找食材的感觉,已经是许久不曾体会过了。
这附近隐隐约约的水流声让他能快速找到这条水流清冽的小河,因为是河流下游,有不少鱼儿正在石缝中穿行。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挽起了衣袖和裤脚,踏进了冰凉的溪水中。
沁人心脾的凉意让他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因为先前之事而产生的郁结也消散了些许。
这心情一舒畅,冷静思考了片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作为修炼之人,他早早就已经辟谷,根本不需要进食。他明明就应该让那个聒噪的女人自己想办法喂饱她自己,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她的支使呢?
一定是因为她当时太吵了,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和她待在一起,自己也容易被带进坑里。
沈暄和再次在心里确认了宋冬冬是一个祸害,等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定第一个就除掉这个女人。
但眼下,这个女人还不到死的时候。
他冷哼一声,弯腰伸出几年养尊处优下白皙修长的手在石缝中摸索片刻,本以为只要这样随便一模,就可以摸上来鱼儿,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摸了半天,灵活的鱼儿全部从他的手边逃走了。
沈暄和火气再次上头,眯起眼睛看着河流中这些不听他话的畜生,频频失利的手掌微微颤抖起来。
宋冬冬正蹲在地上掰着树枝,思考着能不能挑选几根当作烧烤用的签子,还没来得及动手改造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还伴随着水流喧嚣的声音。
她生怕沈暄和遭遇了暗算,急急忙忙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气喘吁吁地跑到河边不远处,她扶着膝盖喘着气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暄和站在河中央,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水流打湿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蛋上带着一丝茫然,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水面—那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死鱼,翻着白肚皮已经上了西天。
宋冬冬走上前来,痛心疾首道:“教主大人,您在摸鱼还是炸鱼啊?”
沈暄和没想到,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削减了九成功力的术法竟然也造成了这样的效果,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故作镇静道:“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达到了你想要的目的,你总该满意了吧。”
宋冬冬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决定不在太岁头上动土,沉默地低头弯腰,变成一个无情的捡鱼机器。
等到两人把河面的残局收拾干净,宋冬冬早就累了个半死,一手攥着死鱼,一手牵着大佬的袖口,把他拉回去烤火。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有些荒唐了,沈暄和并没有甩开宋冬冬的手,而是老老实实跟着她回到了刚刚生火的地方。
“你先把身上的衣服烤干吧,不要感冒了,本来就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宋冬冬把他摁在火堆边嘱咐着,又伸出手,“把你那个很好用的匕首给我呗?”
“干什么?”沈暄和十分有危机意识,警惕地看着宋冬冬,“我说了小孩子不要随便玩刀子。”
“我只是想处理一下鱼……”宋冬冬委屈道,“你总不能让我连着内脏一起烤吧?”
“处理内脏?”沈暄和咬牙切齿,“你可知这匕首是圣教的信物之一,价值连城,只有教主才能携带,你现在竟然想要去处理这种肮脏之物。”
“你都被人追进荒郊野岭了,还有心情考虑这个?”宋冬冬无奈道,“要是命都没了,还要信物干什么?”
沈暄和皱眉想要反驳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语,这女人的话似乎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若不是怕这女人对自己起了歹心,将这匕首送给她都无妨。
他沉默不语,最后还是默默摸出了匕首,递给宋冬冬。
宋冬冬也丝毫不客气,接过这高贵的魔教信物只当做一把普通的刀子来用,凭借记忆中家人处理鱼的手法囫囵划开鱼肚处理内脏。
沈暄和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宝贵的贴身匕首沾染上腥气的血液,最后只能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宋冬冬将鱼内脏处理得差不多,又用匕首削尖了几根硬一些的木枝,将鱼稍加清洗后就穿在上面,放在火堆上烤起来。
虽然没有料酒去腥,也没有油盐调味,但是这里的水质天然干净,鱼肉最原始的味道也带着一丝甘甜鲜美,烤得外酥里嫩之后,也是让人食欲大开。
“喏。”宋冬冬拿着第一串烤好的鱼递给沈暄和,“第一串给你。”
沈暄和皱眉:“你确定这不是要拿本座试毒?”
宋冬冬看了看手中的烤串—金黄酥脆,起码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吧?
她委屈道:“想对你好才让你吃第一串的……不吃就算了。”
沈暄和沉默了,他受到过太多次暗算,以至于宋冬冬让给他第一串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是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