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阿鹿孤和徐羡骋的闹剧,过去了一月有余。
徐羡骋没再做出什么大事,他的病因为上次发疯耽搁了一些,但也好得差不多了,走路吃饭再没什么大碍。
孜特克松了一口气——但经此一事,徐羡骋难过是肯定的,时不时的疑心、伤痛,都是遮掩不了的。
孜特克能看出,徐羡骋克制着不去谈这些事,但怎么是他能平复得了的,孜特克只觉得徐羡骋只是按耐着,终会有一日还要爆发。
孜特克其实特别心疼,他非常后悔没有对阿鹿孤硬下心肠,造成了现在这般患得患失的徐羡骋,于是也有心安慰,由着对方胡闹。
徐羡骋表面不和他说什么,但其实憋着劲儿地私下弄孜特克,可怜孜特克已经三十来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年轻折磨得有段时间感觉自己定会纵欲而亡。
徐羡骋自己也累,都瘦了,眼下坠两个黑圈儿,有段时间在议事厅,谈完话,半天不起立,一看是撑着脑袋就睡着了,还是被何敏叫了,许久才幽幽转醒,底下人以为他励精图治,殊不知是精尽肾亏。
外头风言风语也是掩不住人耳目的,每日都有不认识的小年轻来孜特克出现的地儿东张西望,窃窃私语,用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借口都有。
孜特克被磨练得心如磐石,本来他是相当抵触这样的眼神的,心里还挺羞耻,见得多了也觉得没什么,一个男的哪有那么多心思羞愧。他现在觉得男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况且他的块头摆在那里,也没几个人敢羞辱他。
比起淡然的孜特克,许多人受到的惊吓不是一星半点儿——统帅和卡瓦尔部的小王子为了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争风吃醋,打打杀杀的,就够骇人了。
更可怕的是,孜特克到现在还半点事儿都没有地在统帅房里住着,真真是见了鬼,一时之间,有点儿门道的,都在传这事,听得人啧啧称奇。
话说回来,徐羡骋这个姑娘模样的,西域就汉人能欣赏点,兀人羌人这些个民风剽悍的,都觉得徐长官长得太秀气,怎么看都不对味,倒是孜特克长得英俊又威风,大家都觉着找男人就要找长这样的,就是这人实在是品行不端,有了徐长官还要出去偷汉子,让人极其不耻。
孜特克每次上街都有人看他,这就算了,自己看见什么稀罕东西想买点儿,一抬头发现那小贩贼眉鼠眼望着他,还要搓着手,问一句,“给徐大人买的?”
孜特克也不知道说什么,点了个头,人家给他弄了一大份,孜特克回去总觉得不对劲,自己尝了点,确认没毒才给徐羡骋吃。
——不过外头传言再凶,流言中心的徐羡骋都没什么表示,这事也仅限于茶余饭后的谈资,再没翻起什么波浪。
好容易这阵子两个人日子和美了些,就是战事上又吃紧了,反正总有一个地儿要烦的,徐羡骋觉得自己真是劳碌命,操不完的心,种地还舒服些,每天干完活回去就搂着叔叔,倒头就睡,比现在美多了。
尽管连年征战,官府打得兜比脸干净,也得开始考虑北上征定一事了——若是此番蚩人抢掠满载而归,下次饥年,定会卷土重来。因此,趁着蚩人尚在境内,一股作气,尽数歼灭,才是最优之解。
军费、压力、粮草,一摞摞的担子压着,徐羡骋心烦意乱的,好多日睡不好觉。
徐羡骋起床时,心情有些烦闷,和孜特克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孜特克给歪着头的徐羡骋梳头,摸着那一头乌黑的发丝,瞅着年轻男人抿着殷红的唇,垂着长睫,没穿好的亵衣露出漂亮的筋肉肩颈,孜特克心里有些柔软,他凑上去亲了徐羡骋一会儿。
徐羡骋回身,箍着他的腰,不客气地咬着他的下唇,二人吻得难舍难分。
孜特克怕一大早被干得下不了床,一天算是废了,有些躲着。
好在徐羡骋没那个心思,摸了两把就开始穿衣服。
“你中午回来吃么。”
“不吃,”徐羡骋一边给自己穿靴一边道,“今天事儿多,要去城外军营走走。”
城外军营的风很大,呼呼地刮。
一行人在里头走着,帐营内外均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肃立,军营里里外外溢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何敏望向最前头的徐羡骋,徐长官一席灰袍,神色不明。
何敏回过头,他自己身边站着几个高鼻深目,猫睛鹰嘴,卷发赤须的罗刹人——罗刹人此番是来讨议通商,实则是来搅混水,探探西域的虚实。
双方先是不痛不痒地聊了些屁话,正说话着,有马车噔噔噔拉着一车货物从他们面前经过,鼓囊的牛皮布下露出了赤铜铸造的各式炮样。
“……你们瞅见了我们的火炮么?那是佛朗机国送来的新式火炮,中原工匠改造后,威力更大,一炮可以把蚩人的头领送上西天……”何敏突然变色道,语气极其强硬,一旁原本轻松的译官忽然见他正色,慌不迭地接上,磕磕巴巴地满头大汗。
“我看你们罗刹人的火炮也是佛朗机国的二道货,陈旧不堪,想必就算意图插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