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上书房埋头对着字条查验经文上的字迹时,突然外间有人来报:“沁儿姑娘来了。”
世子给高德善使了个眼色,高德善连忙寻了些书摊开了掩在经文上。
一切掩盖妥当,世子才道:“宣。”
只见沁儿端着一份精致的山樱形状的粉色糕点进来,世子看这糕点第一下便觉得眼熟,听闻沁儿说这是世子妃亲手做得“山樱坠子糕”,便猛然想起他送给温楚妍那条项链。
“你们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世子故作不知,若无其事地端详着沁儿食案中的那碟糕点。
沁儿从食案中取出糕点,行了礼道:“娘娘说世子邸下夜里和山樱坠子的主人厮混得辛苦,特意拿枸杞磨了粉,又掺了牛鞭羊肾等物,做成了这道点心,给邸下补补身子。”
世子见沁儿的话里透着酸意,笑道:“回去告诉你们娘娘,宫里的伙食很好,不需要她把自己泡醋坛的。”
世子笑吟吟地望着沁儿气呼呼地离开,脸上立刻换了阴冷的表情。
世子掀开书摊,只见密密麻麻的一沓经文字中,竟然没一个和字条主人的笔锋相似的。
世子吃痛地一手玩弄着山樱坠子糕,一手揉着额头,问身旁的高德善:“你怎么看?”
高德善猫着腰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邸下是指这点心还是经文?”
“皆是。”
“经文嘛,恕老奴多一句嘴。邸下身边的人,那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一心想要帮扶邸下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去给娘娘报信呢?就算您怀疑六王子,但他整日游手好闲,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也不是一两天了,若是真要加害于您,那王上立储之前,他就改动手,又何苦等到您坐稳东宫之后呢?退一步说,那人在邸下身边,又能潜入内院向娘娘射箭,那必定非等闲之辈,又怎会在字迹这种大事上让您抓了纰漏。邸下在这查字迹,不是自寻烦恼吗?”
世子想想也是,突然又想起什么道:“我让你去查水榭亭那夜宫中出入人员名单,可有结果了?”
“世子邸下放心,老奴早就安排下去了。这宫里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会武功的人,老奴也得一个一个筛查不是?”
世子放心地点点头,“那糕点的事你怎么看?只是她吃醋了?”
“不是娘娘吃醋了,邸下还希望是什么呢?”高德善嘿嘿地坏笑起来:“世子邸下风流倜傥,娘娘们怎能不心动呢?争风吃醋也是难免的事呀。”
世子望着山樱坠子糕,笑着摸了下自己的下巴。
他倒不是因为高德善的几句夸奖而高兴,他高兴的是——单玉凝为他吃醋,是不是等于说,单玉凝爱上他了?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坠入爱河的话,那接下来的事可就好办多了。
“走!”
世子高兴地起身出去。
高德善连忙跟在后面:“邸下想要去哪?”
“绮云阁,看看这几日不见的陈醋酿得如何了。”
绮云阁内。
单玉凝发出一声冷笑,“哼,世子邸下的记性真真不错,还知道是几日不见。像我这种记性不好的,只当邸下是得了新人笑,便不管旧人哭了呢。”
世子敲着单玉凝卧房的门,哄她道:“好了,这不是将功赎罪来看你了嘛,开门。”
单玉凝背靠着木门,就是不开,酸溜溜道:“世子邸下还是去山樱坠子那吧。毕竟臣妾再怎么做,也不过是赝品,人家才真真是真主。”
“那我去了?你可别想我。”
“去去去!想你我就是大王八!”
“我真去了?”
“去!你去!谁不去谁睡下面!”
门边的几名内官宫女闻言低头笑起来。
世子一边往走,一边高声放话道:“我去了你可别再送那个什么坠子糕来补肾了!本王身体好的很,无需惦念!”
世子走下绮云阁的石阶,只听闻身后“砰——”得一下,单玉凝卧房的窗户打开了,单玉凝眼睛红红地站在窗户边。
世子望着窗户背着手,勾起一侧嘴角,得意地逗她:“怎么?后悔了?现在求我,我还能考虑让你睡上面。”
单玉凝恨恨地扔下银簪,连带着丢下那句“走走走,走了永远别来了才好!”,就呼啦一下把木窗拢起来了。
转身看到卧房内的沁儿,单玉凝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放心地低声问了一句:“样式都描清楚了吧。”
沁儿从怀里掏出银簪的式样图一角给单玉凝看:“放心吧,等师傅做出来,就是簪子它娘来了都分不清。”
“甚好。下一步,便是寻个机会让你出宫了吧。”
“是。”沁儿想了想道:“我瞧着过几日是放宫假的日子,上次烧玫瑰的那拨宫女过几日也要出去。不如就趁这机会让我跟她好好打听一番。宫外到底耳目少,说话也能自由些。”
单玉凝点点头道:“那好,就依你。只是你此次出宫,除了做簪子和找宫女外,再去帮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