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隅中时分,单玉凝在等着和滟嫔一起赏花时,就见到来来往往的宫人对她投来羞涩的目光。
单玉凝不知缘故,看看沁儿,沁儿凑近了说:“您敢做怎么还不敢当呐?”
单玉凝瞪了沁儿一眼,挺直了腰板道:“我做什么了,需得这么多宫人注意?”
沁儿掩着笑意道:“六局今早未能在卧房内查到贞洁布,最后只能把浴池边的世子袛衣拿去交差呢。”
单玉凝一想到昨夜两人以何等娇羞的姿势合体时,世子还费尽心思把袛衣铺在她身下,就不由得脸上热起来。
沁儿笑她道:“娘娘怎么脸红得这样厉害?莫不是白日里又想和世子邸下那个了吧?”
沁儿的声音不大,但周遭的几个宫女皆能听清楚,低头捂着嘴憋笑起来。
单玉凝见其他宫女也跟在沁儿后面笑起来,不由点这沁儿的额头训斥几句:“几日不训你,倒这般没大没小的。”
沁儿揉着眉心没心没肺地笑道:“好姐姐,你到底还能和世子邸下吃上猪肉,怎么也不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连看猪跑的份儿也没的。”
单玉凝见她说得越发没个正经,便岔了话题:“管你给滟嫔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说到干事,沁儿立刻正经起来。
说话间,滟嫔便到了。
不像大婚后见得那般张牙舞爪,这会子的滟嫔倒是乖巧得很,上来就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老老实实地喊了声“世子妃姐姐”,一旁的娟儿也懂事的立在滟嫔身后。
倒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般,也不带那么多冗杂的饰物了,全身上下都是清淡的粉色,尤其是颈间上的粉色山樱吊坠项链尤为耀眼。
“你这项链倒是好看。”
单玉凝摸了下她的坠子,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因何而来。
温楚妍一脸幸福道:“是呢,世子邸下送得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单玉凝当即摸了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细腻的手感和温楚妍颈间的项链吊坠并无二致。
单玉凝笑道:“我这根簪子也是世子邸下送得,倒像是和你这坠子是一对呢。”
“那就是了。上回我不慎打碎了韶嫔娘娘给的镯子,世子怕娘娘怪罪下来,就送了我这个。意寓姐姐是邸下的头上簪,我低姐姐一级,自是颈间坠子。”
单玉凝故意炫耀了世子邸下给她的簪子,温楚妍不仅不生气,还难得如此“乖巧懂事”。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单玉凝不知温楚妍在打什么主意,使了个眼色给沁儿,沁儿立刻奉上了一对婴孩用得金手镯。
滟嫔即刻行了大礼道:“妹妹不知犯了什么错,居然让姐姐送如此大礼。”
“你并未犯错。”单玉凝怕花园里人多眼杂,还当是她在处罚滟嫔,赶紧将她扶起道:“听闻你娘家的母亲即将生育,这些东西是给你还未出世的弟妹的。”
温楚妍淡淡一笑道:“多谢姐姐好意,只是我娘家母亲已经年过四十,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不知姐姐何出此言?”
单玉凝自是不信温楚妍的话,继而逼问道:“都是自家人,妹妹就不必客气了。世子邸下都知道令堂好生养,能给令堂送份礼,也是沾沾温家的福气,妹妹该不会不愿意吧。”
温楚妍福了一福道:“温家的一切都是主上给的,也自是倾其所有侍奉主上,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娘家母亲并无生育的事,也不知姐姐是听谁说得?”
单玉凝见她模样认真,不像是在说谎,那便是世子说了假话,便试探问道:“那日我见你做小孩衣物,不为娘家母亲,莫不是有其他缘故?”
温楚妍骄傲地笑起来:“娘家母亲的事,怕不是世子邸下和姐姐说得吧。”
单玉凝心里一惊,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温楚妍讲道:“那日世子邸下也撞见了我做小孩衣,便问我是是何缘故,我道是手头短缺,深宫寂寞,有时想要做些个小孩家的衣物赚点零花钱。世子恐我失了身份,故而给我加了月俸,又和我统一口径,下回若是有人问起小孩衣物,便讲是为娘家母亲便好。”
原是世子在替温楚妍周全,单玉凝想着,心里难免泛起一阵酸,但又想起世子说要左右权衡的事,便也只是安慰自己,左不过世子是在利用温家罢了。
单玉凝轻拍了下温楚妍的手道:“母家无事便好,是我多虑了。”
说完,单玉凝就要离开,在和温楚妍擦身而过时,温楚妍突然偏头看向她开口道:“姐姐这话还是留着自个听吧,母家无事,才是姐姐的幸事。”
母家无事,才是幸事。
这话怎如此耳熟。
不由得让单玉凝想起之前的字条:
怀子,家亡也。
难道这里所谓的家,是母家?
单玉凝转身刚想叫住温楚妍多问几句,只见她和娟儿高傲地走开了。
难怪今日的温楚妍如此客气,姐姐长姐姐